大巴车有些破旧,还是回忆里的样子,她初中是在县城里读的书,每两个星期都要回老家一次。
坐上老家的大巴车,车子一颠一颠的向前走,虞允卿打开车窗,任由微风轻轻的抚着自己的面颊。
就这样走了半个小时,司机突然将大巴车停下,操着浓重的方言喊了一句“:虞家沟到了,要下车的赶紧下”。
虞允卿这才从愣神里走出来,脚步轻盈的下了车。
当大巴车再次从新启航,虞允卿已经转了一个身,向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小土路坚定不移的走过去。
土路上有明显的辙痕,像是有车刚刚开过去,一阵风吹过来就扬起满天的黄色尘埃,在半空中幽幽的飘荡,好长一会的时间才会慢慢落回地上。
如今正是阳春六月,虞允卿走了一段路,脚上白色的鞋上就已经裹了一片灰蒙蒙的颜色,身上白色的t 恤倒依旧洁白。
前方朦朦胧胧的传过来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虞允卿知道,村子里刚刚会走路的小孩都喜欢在干燥的小路上窜在沙土里撒着玩。
这就代表着自己已经回到了目的地。
虞允卿立即从自己的包里抓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攥在手心里,然后温柔的哄着对面那些正在玩沙土的小孩们过来吃糖。
四个小孩乱成一团,因为平时无拘无束惯了,个个晒的黝黑,将自己的鼻涕汗水到处乱擦,连带自己身上的衣裳能撩起来的地方都沾了一层黑糊糊的鼻涕。
鼻涕当然不是黑色的,但是混合了汗水和尘埃的地方一干就成了一团黑色。
小孩们都穿着露脚趾的凉鞋,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把手里宝贝的不行的沙土扔掉,围成一团,七手八脚的来自己手心里抢糖果。
虞允卿弯着腰,手里捧着糖,也不敢乱动,生怕这些喜怒无常的小孩一把将地上的土洒到自己的怀里,鼻子稍微一呼吸,然后就会呛的站都站不起来。
都是同乡,这些孩子们爱玩的把戏自己是从小就见识过的,他们算不上坏,就是调皮而已。
好在孩子们也算是给了她几分薄面,没有往他身上洒土,抢走了手心里的糖,眨着眼睛,七嘴八舌的问到:“你是谁?来我们村干啥!”
虞允卿乖乖的回答他,又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两颗糖往小孩手里塞了塞,这才开口说道:“我是这个村里的人,是虞致胜的妹妹,我家就在村头,欢迎你们过来玩”。
虞家沟是整个县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巴掌大的小村子,但是说起虞致胜,这可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他的父亲虞大刀没什么文化,年轻时非常流氓,因为赌博还被抓去坐过牢,后来因缘际会,居然让这大汉靠倒卖海鲜发了家,赚到了一些钱。
只是因为这虞大刀爱赌博的毛病一直未改,钱赚的快,没的也快,却架不住自己有一对好儿女,不止生的斯文好看,身姿落落大方,个个还都是县里的高考状元,儿子是县里的理科状元,用优秀的成绩考上了南开大学,如今刚刚参加工作,女儿就更厉害了,因为成绩优秀直接被国家保送到了国外去读书。
这十里八村的人个个津津乐道,都说老虞家是上辈子烧足了高香,才得了这样有出息的一对儿女。
眼看着小孩们一哄而散,虞允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沿着小路,慢慢的走到了自家老屋的门口。
老屋还是老样子,小时候父亲赚到钱的时候曾经翻修了一下,修建的还是当时最洋气的红砖平房。
如今十几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红砖在风雨日月的侵蚀下早就没了颜色,虞允卿看着门口,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在虞允卿的心里,这已经是难得的童年美好回忆,只是后来时光磋磨,不幸的事情发生的太多,都快让她记不得这些生命中少有的温暖了。
自己不进门,门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