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甘国军走在后面,甘国军把虎子举得老高,喊道“我们回家了~~~”
虎子举着手,兴奋地说“我有爷爷咯~回家了~~”
甘国军掏出车钥匙交给雒小亿,说道“小亿,你去把后备箱的东西搬回来,我给孩子买了点吃的。”
雒小亿接过钥匙,返回操场,打开后备箱,把封装好的一大纸箱搬了出来。他他纸箱扛在肩上,快步追了上去。
这个省亲会,是一个老兵对牺牲战友的缅怀;它勾起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的怀念;更激发了一个没有父亲的男人对自己父亲形象的构造。
眼泪是省亲会的主要元素,也是省亲会的重要载体。
周秀英没有言语,无法言语,她一进屋就去了厨房,先自己洗了一帕脸,那也只是暂时揩去涌出的眼泪。几十年守寡的屈辱和心酸,融进了每一滴眼泪,能忍得住吗?
忍不住!
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尽量呼吸得慢一点,均匀一点。她把事先准备的崭新毛巾拿了出来,把脸盆里外都冲洗一遍并擦拭干净,香皂盒也洗得干干净净,香皂是新撕开的。然后,提起蜂窝煤炉上的烧水壶,壶嘴对准脸盆冲下热水,用手试了水温到合适温度。
“他叔,洗帕脸。一路辛苦了!”周秀英热情地说道,声音早已变调。
甘国军眼睑上也是粘满泪花的,正需要洗帕脸调整一下情绪与生理反应。他放下虎子,走到洗脸架,以军人的风格和气势洗着手脸,洗去的不是一路风尘,而是想洗去战火硝烟的生死记忆。可是,欲盖弥彰,泪水在毛巾的掩护下喷涌而出,权当是洗脸水了。如果你没有上过战场,你不会有这样的感受,更不会有如此情怀。
你不是军人,你不可能感同身受,甚至觉得有矫情之嫌而嗤之以鼻。可是,你完全错了!你理解不了什么是过命的交情。你更理解不了战火洗礼和生死交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你能体会的到,你的眼泪早已飞流直下三千尺。
虎子抱住甘国军的腿,蹦跳着……
雒小亿已经摆好桌椅,置好碗筷。周立娟自觉担负起传菜的任务。周小慧与婆婆在厨房炒菜。忘记伤痛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干活。
雒小亿煨好酒,岳父岳母也到了。
“甘叔,这是我岳父周国栋,这是我岳母杨春秀。”
“幸会!幸会!请坐。”周国栋热情的招呼客人。
甘国军抱着虎子入席了。周小慧要抱走虎子以便让客人好吃饭,可是虎子表现出强烈的反对,不干!雒小亿说“你这么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座位,你赖在爷爷怀里会影响爷爷吃饭的。这样,你挨着爷爷坐,多好啊!虎子有自己的座位了,爷爷也跑不了,两全其美啊~~~”
虎子听懂了,他从甘国军怀里梭了下来,紧挨着,像大人一样坐着。
甘国军要求全家人都上席才动箸。厨房三周都上席来了,可以举杯动箸了。但愿举杯不提伤心事,酒醒尤为喜事多。
第一杯酒。
“第一杯,我们全家,及村里支教扶贫两知青周立娟和王克志热烈欢迎我甘叔光临雒家村和我们雒家。干杯!”
第二杯酒。
甘国军提壶,他说“对不住大家,也请大家原谅。这杯酒,我要单独敬我嫂一杯,你们看可不可以?”
鼓掌~~~
“嫂子,你是一位有担当的妻子,你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你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革命后继有人啊!我高兴,啥话也不说。干杯!”
甘国军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一饮而尽。周秀英也站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把这杯酒喝完。
“他甘叔,你酒喝好。孩子陪你们喝,我去厨房忙哈。”周秀英离开餐桌去了厨房。周小慧起身欲去,被雒小亿叫住了,“小慧,你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