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烈阳垂散大地,森谷里升腾起一片白雾。
碎石小路上,舅舅水光舰带着黑渊在林间缓缓穿行。
他们今天要去见一位故人。
“到了。”
整面朝南山麓上,立着绿门族人的坟茔。
看着衣袂翻飞的年轻人,水光舰在心中不住叹息。
“这是你外公为你母亲立的坟茔。小渊,很抱歉,因为你父亲的叛族罪还没推翻,你母亲只能勉强在这偏远之地竖起一座碑了。”
他们所在之地,远离族人坟茔,空旷的林地里零落散着几座无字碑。
有些碑身已经歪斜,上面爬满青苔。
水家不敢明目张胆给水星儿立碑,只能在这偏远之地,立一块巴掌青石无字碑做纪念。
母亲的坟茔还算整洁,旁边还栽着几种不知名的花卉,坟茔上的杂草很少,看样子是经常有人保护的结果。
“你母亲每年忌日那天,你外公都会带家人前来祭奠。知道你今年要回来,石碑没让人打扫。”
水光舰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些简单的清扫工具。他在篮子里翻找,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又把带来的未开封的清水润湿毛巾,递给外甥。
黑渊跪下,与无字石碑齐平,小心擦拭上面生长出来的青苔、灰尘。
“母亲,儿子来看你了。”刚说完,眼泪就大滴大滴往下滚落。
25年又10个月前,水星儿听闻黑槐擅闯族冢秘境,闯下大祸,一气之下,腹中孩子提前出生,她没有准备,只能在匆忙间降下孩子。
舅舅水光舰告诉黑渊,当年他母亲生他那天,气候突变,天降蓝龙,整个青州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黑渊早产了,因为黑槐的一意孤行,因为水星儿的倔强要强,未婚先孕的她和家里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黑槐在青州某地给水星儿找了个临时安置的地方,两人便在那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他出生时,青州迎来了百年难遇的暴雨天气,无数道蓝龙撕裂天穹,雨水倾盆而下,整个青州百姓处于深深的恐惧之中。
“天将异象,是不世之材出世的迹象,可当天你父亲叛族,大家便自动联想到了忽略了那件事,而忽略了你的出生。”
“呵,不世之材,我可不要什么虚名。我要母亲活过来。”黑渊说着任性的胡话,发泄心中多年愤懑。
水光舰知道年轻人在发泄,没有责怪、阻拦。
“暗说她发现难产和距离你出生之间,是有时间的,她完全可以向我们救助,偏偏她生来就那个性子,我们几兄妹中,你母亲出了名的倔强,......”舅舅满脸遗憾,水星儿活着的时候,他最是疼爱这个妹妹。
“你父亲意气风发,冲动张狂,你母亲倔强执拗,倒是绝配。”水光舰讪笑出声。这对欢喜冤家还活着的时候就闹腾,死了这么多年,都不安生。
还把唯一的儿子拉下了水。
如今,在九监,谁不知道黑渊的大名?一家三口都是奇葩。
自己舅舅的这番调侃说到黑渊心坎之上,他无力反驳,也不想解释。
整件事本就透着邪门。
“你们得到我出生的消息是什么时候?”收敛起触动,黑渊开始向舅舅发问。
“嗯......我们差不多和黑九同时间抵达,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水光舰有些不敢直视大外甥灼灼的目光,对于大妹之死,他们本来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年又忽视冷落黑渊,心中总有些惭愧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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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既然我母亲选择故意隐瞒,你们又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消息的?”黑渊继续追问。
水星儿一开始就没向任何人呼救,又为什么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