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颤抖着。
明明容夫人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甚至作为顾景年的母亲,她是顾司玉的敌人,也是最容易可能认出她身份的人。
毕竟只有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才是最为熟悉。
可是……
常凌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于因为魔气的剥离,她比从前更加感性而且心软。
而这世间的种种,无一不是在告诉她,心软是要不得的。
就在她愣神的空挡,床榻之上的容夫人已经猛地坐了起来,双手在半空之中胡乱划着。
皮肤以及隐隐可见的血管,已经逐渐的被灰色覆盖而上。
没有时间犹豫了。
常凌一抬手,手中的渊祭剑无比精准地刺入了容夫人地心脏。
她的身体还没有彻底地魔化,身上地皮肉仍然是柔软而鲜活的。
一剑刺进去,还有鲜血喷涌而出。
常凌没有躲闪,她的衣袍和长发之上都沾染了不少。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难过,落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也没有办法,她本来就是神魂不全的人,在魔气较为浓郁的前线又呆了那么久,魔化也是不可避免地,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没有必要为此难过的。
后半句话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他向来不能理解常凌的‘道德感’,但是到现在他已经不能坦然地将批判或者是‘指正’的话语说出来,因为他也无法判断,他们两个之间,到底谁更正确些。
“她到前线是为了接她的孩子,她一定是很爱她的孩子吧。”
能够看到她的孩子回来,她应当是满足,应当是放心了吧。
常凌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人面颊之上的灰色雾气逐渐散去,露出了那娇媚的面容。
她长久阴霾的眼睛也多了几分清亮之色。
容夫人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常凌。
里面是显而易见的柔软和贪恋。
她也是清楚知道的,这也许是她这一生最后能看到自己孩子的面容的时候了。
很快,她的眼皮逐渐的阖上了,面容之上的生机逐渐褪去,整个人迅速的衰老干瘪下来。
在那双美目阖上的最后一刻,她轻轻的开口道“谢谢,我知道你不是阿年。”
常凌一愣,看着面前焦黑的骨骼,只能够缄默。
她在感谢,感谢常凌让她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自己孩子的样子。
可是作为母亲,即使她先前疯疯傻傻又是被魔气侵染了神智,她也很清楚的明白,面前这人并不是她的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的孩子早就死掉了。
明明在这人温声扶助自己的时候,就应当清醒而绝望的明白,面前这人决计不是她的孩子啊。
她不是那个总对她冷言冷语怒目相对的孩子。
多好啊,这个人代替了她的孩子,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关怀,可是多么难过,她的阿年,已经不知道葬身何处了。
过了很久,常凌转身从衣柜之中拿出最华美的衣袍,轻轻的裹住面前这具焦黑的骨骼,旁边桌子上妆奁里面,还盛放着不少精致的首饰。
常凌挑选了一些,勉强帮她带上。
然后抱起这具骸骨,来到院子里,渊祭剑快速的挖了一个深坑,很快的,这具骸骨就被掩埋的彻底。
容夫人殒命了。
常凌弯下腰,仔仔细细的打磨了一块木牌,一字一字认认真真的刻着墓碑。
她甚至不知道这女子具体的名字,只知道她被唤为容夫人。
…………
过了好一会儿,常凌才勉强起身。
朝着顾家那栋最恢弘显眼的建筑走去。
走着走着,在路上就迎面撞上了顾司玉。
“顾景年,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