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从远处传来,声壮且疾,吴羡正目而视,只见苍凉的古道之上,两匹精壮的烈马奔驰而来,前者一落魄高壮的汉子驱马而逃,数十丈之外一精瘦捕快追赶。
相对而过之际,吴羡望见那前方高大汉子,黑发肮脏满是杂叶、蛛网,像是雄狮鬃毛一般散乱,一脸大胡子更是遮住了模样,若不是那捕快喊了一声“铁狂”,吴羡倒还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吴羡脑海中浮现出青平岭往事,忘记了驱驰马儿,马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低头咀嚼了一口路边的青草,吴羡记忆中的铁狂是绝望靠在树边,肝肠寸断、万念俱灰的模样,要说来,那铁狂倒还欠自己一壶酒呢?若是那捕快抓了他,做牢砍头,那酒不得欠我一辈子。不干,不干,吴羡摇摇头,勒转马头绝尘而去。
其实说真的,倒不真是为了酒,而是吴羡好奇心使然,吴羡心中这样想铁狂大叔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做了甚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官府捕快的缉拿。
吴羡马儿之前休息许久,故而气力更壮,不消片刻追上捕快,吴羡右探头而望,那捕快精瘦强壮,官帽两旁跑出的散乱斑白的鬓发,但眉眼中精光闪烁,双腿夹在马肚上,即使马儿迅捷如风,人也稳坐马背,背脊挺拔如柱、不动如山,可见下盘之稳,功夫精深。
瘦捕快也侧目而视,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互汇聚,吴羡生性散漫,眼神平和如风、却又柔暖如光,隐有潇洒自由之意。而瘦捕快老成持重,眼神沉重如水,韧如磐石,而且那干黄眼角旁深深的眼令纹,更增加几分故事与沧桑。
两马并肩疾驰,身后黄沙阵阵腾起,颇有金戈铁马之意境,吴羡上下扫视了他一眼,脸倒干净整洁,但衣服杂乱乌黑、污垢甚多,而脚上那一双烂靴子,鞋底也满是污泥和落叶,鼻尖清晰可闻到他身上酸臭的汗味,不由腹中突兀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