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其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去了,还是赶紧把此人入了鬼籍,才是正事,咱们俩不能都跑去南郊啊。”虽然范其英有些喜欢胡思乱想,但他一直少言寡语,做事也认真诚恳,因此大家都极信任他。谢居欢也知范其英确有过人之处,所以刚刚只是嘴上抬杠,范其英一开口,他便应了下来,放他离去了。
范其英取了城隍庙内官差公用的神行符,须臾间便到了南郊。
放眼望去,南郊的森林一片狼藉,成片成片的鬼树被砍倒,空气中还留存着淡淡的冥界能量,不知是这些树木消殆时弥散在空气中的,还是凶灵与牛头马面打斗之后逸散而出的。傅善祥默默地站在那里,面对着这丝丝深紫色的薄雾般的能量,表情很平静,也或许是疲惫了。
“其英来了。”她看见了范其英,于是喊了喊他。
范其英感觉战斗已经结束了,皱了皱眉头,四下看了看,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已经结束了,不用你帮忙了。辛苦你了,勾完生魂还赶来。”傅城隍微带歉意地冲他笑笑说。
这时,一个浑身肌肉虬结,高大魁梧的牛头将军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那是金陵城的守将牛坚牛松根。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喘着粗气冲傅城隍说道“镇压住了,让手底下兄弟在林子里打扫一下。”他转过头看向范其英说“其英来了?这次不用你帮忙了,麻烦你了。”
“将军客气。”范其英点了点头说。“牛头马面兄弟们都还好吗?”他问道。
“没事,受了点小伤。”牛松根摆了摆手,意思是问题不大,无需挂怀。
“大家都辛苦了,我一定去孟氏家族给大家要些好药。”傅城隍看着他说道。
“牛头马面,职责所在。”
待所有牛头马面把战场打扫完毕,众人便一起往回走。路上范其英问道刚刚的凶灵之事,原来又是近代各种战争中(如明末清军与侵华日军的屠杀等等)产生的凶灵。在冥界中,金陵城人口最多,各类鬼魂纷杂,又由于战争的缘故,需要镇压的凶灵也最多。所谓凶灵,或者称之为怨魂、凶魂、恶鬼等等,都是死法极其惨烈,因为痛苦或执念太深,以致具备凶性的狂躁灵体。另外也有天生灵魂强大,不甘受困于冥界的枭雄人物。这些凶魂,在冥界为害一方,不惜吞食其他鬼魂来壮大自己,最终也会因为灵魂驳杂而慢慢失去了所有灵智。
城隍手下的牛头马面,就是专门负责抓捕和镇压凶灵的,相当于冥界的警察或军队。黑白无常只是接引两界的办事员,与牛头马面各司其职。因为金陵城牛头马面的压力太大,而范其英是罕见的灵魂天生强大之人,学法术又快,所以傅城隍便教了他一些战斗和镇压和法门,常拜托他来帮牛头马面一起镇压凶灵。一来二去,范其英与这群牛头马面也都互相熟悉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凶?”范其英向傅城隍问道。
“唉。”傅城隍叹了口气说“那时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凶灵也多,金陵城没有毁于彼时,我已经很庆幸了。你应该记得那时候吧?所有的无常疯狂往回领人,把你们累得够呛。”
“咱们差不多缓过来了吧?你们这样也太累了,还是多招几个牛头马面。”范其英说。
“难啊。咱们金陵城隍庙,都已经成那样了,战斗消耗太大,一有了富余,我还得去孟家给大家买药。我想,还是咬咬牙熬过去这段吧,我看这些凶灵,也没有过去那么可怕了。”
众人都点了点头,一边走着,一边大声说着“我们没事”“我们能熬过去”“不怕他几个鸟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