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规矩多,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姐姐你不知道,现在民间的东西可多着呢,有些小玩意儿就连宫中都未必有。”例如车旁的万般繁花,前边水桥下那构造清奇的白莲池,以及周边零零散散放着的木制水车,而这所有精致中最值得一看的,还是那隐隐透出一角的远处,那处京中早已出了名的亭子,流水殇。视线里,只能看到亭子的最高处,便是视线再好,也只能瞧见亭中些许石椅,和那从高处落下的水流。可就这番小小石亭,却被巧妙地夹在了几房间高拔耸立的树木之间,这树木映着水流,当真显出一番人间仙境的样子来。更甚至,百米外,尚能听得此廷潺潺的流水声,声下又藏着些落击之感,这声若听久了便恍若一曲动听的曲子,令人心旷神怡。
那女子清亮的眸子中便蕴满了好奇,叽叽喳喳地说着,回头却看见那瘦弱女子毫无动静,便稍稍动了动力,将她拉到马车中的帘子旁。
那瘦弱女子被强迫着看向周边景物,只一眼,她便赞叹道,“早就听闻,凤府一景可为京师一色,这么看来,还真是如此。哎,这似乎是药香?!”那瘦弱女子时常服药,因而一闻药香,她便十分敏锐。她抬头瞧了瞧,就见车轿一转,便行使在水桥之上,而车轿两侧,则种满了各式药材,从左往右,草药应有尽有,但很多草药并不醒目,距离远也很难辨别,因而连她也难以分清,这些药材名唤几何。只是有一处中央,不合群的地种着天蓝的冰铃花,倒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娘娘。到了。”门外的婢女恭敬地立在马车旁,扶着两位女子下了车。一下车轿,她二人就见前头的殿中写着,议事堂。议事堂外,早有小厮等候,“二位娘娘,里面请。”
“老臣凤涂单,参见纯妃娘娘、祁贵妃娘娘。”凤涂单已年过半百,一头白发。他右手紧握着那半月权杖,一躬身仿佛就要倒下般,恭敬道。
“凤老不必如此。”那娇媚女子将凤老轻轻扶起,便道,“我二人与皇后娘娘,早已义结金兰。既是自家姐妹,我们与凤老,就是一家人,无须这许多礼数。”
“那便多谢纯妃娘娘了。”凤涂单笑道。他双眼浑浊,面容消瘦,就连走路都得两个小厮搀扶着,每一步的踏出,都要倾尽全身之力,方可稳住身形。一坐下,他便笑着道,“二位娘娘请坐吧。老臣知道二位娘娘为何而来,只是我凤族,刚刚才失去了两个女儿,现在,恐怕无法招待二位娘娘了。”
“两个女儿?!凤老,难道凤四小姐?!”纯妃皱眉道。
“哎。”凤老长叹一声,眸中尽是悲怆,“昨日笙姒那孩子逝世后不久,笙云也跟着撒手人寰。这些年轻人啊,小的时候就是不听我老头子的劝告,这下好了,年纪轻轻就”
“凤老节哀,很多事情,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人。如今最重要的,是凤老要保重身体才是。”那瘦弱女子,也就是祁贵妃,柔声劝道。
“多谢贵妃娘娘相劝。如今凤家一下损失两员大将,这情形上,真的无法再雪上加霜,实在抱歉,二位娘娘,先请回吧。”
“凤老。”纯妃轻声道,“皇后娘娘临终前曾留有遗愿,希望我跟姐姐能将凤四小姐刚生下的孩儿送进宫。那时拿到凤姐姐的信件时,我便知晓,此事极为难办。只是还望凤老能看看凤姐姐的信件,再做决定。若到时,您还不愿意将两个孩儿送进皇宫,我们绝不会强人所难。”
祁贵妃与纯妃对视一眼,便从袖中拿出了那封信,双手交到了凤老的手中。凤老颤抖着打开信件,眉目微缩,这是一封,血书。
上头写着安妹妹、祁妹妹,犹记当日三人共誓,生死同在,决不食言。可我已油尽灯枯,所谓誓言,只能弃之。姐姐惭愧,临别之际,有些事情始终放心不下,遍寻宫中,只能求助于你二人,望你二人能施以援手,保我凤族血脉。陛下此人,虽性子沉稳,行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