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朗意外“你是说,惢姬大人只教了你医术,却没教她?”
阮雪音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于是道“我们俩学的东西,本就不一样。”
顾星朗知她有意终结这个话题,也不追根究底,转而道“你所说的气味,我却从未闻到过。”
“这也是我想问君上的。我那次闻到,是她从我面前走过,距离不过寸许,她的裙纱甚至碰到了我的鞋。按理说,你与瑾夫人有肌肤——”
她本想说肌肤之亲,突然觉得太直白,一时尴尬,改口道“瑾夫人会侍寝,与你距离更近,你竟一点都没闻到过?”
顾星朗显然反应过来她本来要说的那四个字,也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确实不曾闻到。她身上倒是——”
这个话题进行得着实艰难,继续往下说,总让人展开不必要的联想。
阮雪音却渐渐进入论事状态,平静道“玫瑰香气很重。”
顾星朗挑眉看向她“的确。”
阮雪音点头“我也闻到了。如果不是她本身喜爱玫瑰浓香,便是有意为之。那药材气味跟普通药材味不同,又真的很淡,混在玫瑰香气里,你闻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要身上长久带着某种气味,除非有意涂抹,总不是一两天能办到的。”
“不错。我和师妹这些年轮流陪老师打理药园,许是因为不参与制药,身上气味并不持久。我来霁都四个多月,那种味道早就消失了。”
顾星朗心想你身上的橙花香倒很好闻。却听她继续道
“我没进过煮雨殿,那里面,有种植什么你觉得奇怪的植物吗?”
顾星朗思忖片刻,摇头道“我对植物不敏感,就是有,也不一定认识。”他看向她,“你倒可以找机会去看一看。”
阮雪音叹一口气“真是麻烦。我对复杂的事情不感兴趣。”
顾星朗颇意外“我以为你们蓬溪山的人动惯了脑子,不算一算、想一想、谋一谋,会浑身不自在。”
阮雪音有些无语“你在说你自己吧。”
顾星朗笑笑“能算和愿意算是两码事。但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不知为什么,阮雪音觉得那笑有些自嘲,甚至有些伤感。
“你对这个位子,并没有那么稀罕?”话出口她自己也吓一跳。
顾星朗骤然盯向她,眼神莫测“你这么问,让我觉得很可笑。你自幼读史,理应知道,对于皇族而言,尤其是君王,稀罕不稀罕,喜欢不喜欢,所有个人心愿都是不存在的。它们都让位于天下。”
“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在掩饰。有时候越强调责任,越容易显得不甘心。”
顾星朗继续盯着她。她也盯着他。
涤砚入得殿来,便看到这幅画面,气氛诡异,他有些紧张,犹豫片刻方轻声道“君上,戌时将过,是否送珮夫人回去?”
顾星朗敛了神色,语声淡淡道“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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