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见竞先生,是越发困难了。”
“上官大人取笑了。您若要见我,随时奏秉君上便可,我虽居宫中,身份却是谋士,没有那么多禁忌。说起来,我能安住皇宫至今,还要多谢大人在朝堂上出言平息议论。”
上官朔长身苍髯,身形清癯,双目却炯炯然如少年,姿态亦是仪范轩举,不似五十有二之人。
“竞先生心中有数,老臣支持你留在宫内,亦有私心。”
秋日风大,尤其他们站在高处。竞庭歌披着黛紫色斗篷,下摆受风力引动,微微扬起。
“大人所托,亦是庭歌所想。就是您不提,我也会尽力。”
“先生入住蔚宫已有两年,所以,成效如何?”
“祁君陛下到底塞了多少人进来,没人知道。我只能同大人说,逮是逮了几个,至于还有多少,我保证不了。”
“难得听到先生说话如此不自信。”
竞庭歌有些不悦,转头看着上官朔清癯淡远的面容和那些来自岁月的沟壑,终是不好发作,敛了语气道
“跟自信与否无关。顾星朗既有本事在两年间将我们送进去的人数揪出,自然有本事以更周的设计、送更周的人进来。他自己是怎么逮出那些人的,到给我们暗塞弹药时,自然会避开那些破绽。这方面,我自问技不如人。”
“听起来,先生对祁君陛下颇为忌惮。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君上武功卓绝,统兵作战才能出众,亦有领袖风范,但谋划算计方面,向来是靠先生辅佐。如今先生竟说出技不如人四字,老臣闻之,甚感惶恐。”
竞庭歌蹙眉,心想这老头子明明自有盘算,偏来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激自己,忍不住就要呛声。忽又想到这种情况,阮雪音定不会动怒,而老师从前也一直提醒她,身为谋士,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
忍字头上,自有刀横。
于是改了语气,定了神色“大人抬举,论筹谋计算,庭歌哪有大人深谋远虑?无论祁君陛下将祁宫中的蔚人挑拣得多么干净,大人的掌上明珠此刻就在霁都,甚至时时伴于君侧。有瑾夫人一日,我们与祁宫的往来便断不了,这不比那些暗藏在角落不得见天颜的宫人们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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