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也是盟友,是谋士,是大祁的皇后。那臣妾此刻为国出面,君上凭何不许?”
顾星朗对她忽改称谓的言辞也有些不满。“我与他直接谈。”
“若非万不得已,王不见王。而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君上带了使臣,为何不用。”
整支队伍中口才最好的当属阮雪音,整个青川也无几人是她对手,自便是最佳使臣之选。
她说完这句提裙下车,他没再拦。
阮仲见是她来,微微吃惊,旋即翻身下马,迎面而去。
顾星朗坐在车内看,不知为何想到“牛郎织女两逢迎,胜却人间欢悦”一句。
两方人马间的林间空地上,阮雪音和阮仲便在小半里外某人切切的盯视下碰了头。
“不知你们哪日会回,照着局势缓急估算的,所幸,没等多久。”阮仲微笑,竟是平和如在锁宁小院。
阮雪音本就有两种猜测,照着前一种肃着脸直到此刻,忽没法继续生硬下去。“你——”
“以复国、重建朝廷之名,将紧要的都聚在了旧宫,我出锁宁前,重兵正把守。”
整句话的关窍都在最后那半句。“你是说——”
“兵士们毕竟是崟人。此番阮墨兮联络旧部,之所以能一呼百应,是因复国之志。而我半路杀出,初时与他们并肩,得胜了,却改志相劝,”他稍顿,病容更显,
“暂时是劝住了,谁知能管多久呢?说不得离开这几日,他们已再次被劝得倒戈,待咱们到锁宁时,新廷已立了。”
阮雪音不太适应这声“咱们”,整段话中每个半句都需要拎出来单问。
“咱们?”下意识先拎它。
阮仲往顾星朗车驾的方向一望,“你们没几个人吧。无论去锁宁还是绕路先归祁,不会一帆风顺。”又回望自己身后,
“我这里大约三百人,都是林氏旧部,信得过。”
分明听懂了,阮雪音却反复确认般:“你要护我们东归?”
阮仲没答,只以神情肯定。
“为何?”不是想不到理由,但她太意外,分明有准备仍是意外,必要听他亲口说。
“太惨烈了。”竟跟顾星朗在不周山时的语气都相似,“我带兵南下,满目疮痍,此番混战,死伤数万——若无蔚后搅动腥风,不会有这场举国血雨。驱逐了顾祁军队又如何?此国社稷早已亡,新区刚从三年前剧变中恢复,眼见有了再次繁盛的可能,”他稍顿,又望一眼顾星朗的车驾,
“是他之功。我带着这么点人,拖着这副将死之躯,且后继无人,哪日一命呜呼,岂非又要大乱?”便摇头笑,
“阮墨兮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却也无可厚非,乱局之中各方势力盘错,谁又不是险中求胜?”
整番话若只听前半段,会叫人错觉他是见疮痍而生恻隐,而改主意。
尽数听完方坐实阮雪音那另一半猜测——他从来便没想过要复国,对己身、对时势想得都很明白,他跟着竞庭歌去棉州,实是为了,为了——
答案就在那里,她却不敢去碰。
“在锁宁时,从小院到旧宫,一直看你奔忙却半分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便听他继续,“不成想竟有机会,叫我赴那头摸虚实,稍作运筹,也算,对得起你尽心医治,和他昔年之仁了。”
阮雪音本怕他会说出越界的话来。
却没有。
而是“尽心医治”四字,反叫她愧疚,因毒还没解,眼看着他是越发虚弱下去。
顾星朗在这头等了又等,眼瞧这两人竟有说不完的话,且分明和气,哪里像谈判?
一个箭步跳下车,唬得四名暗卫齐刷刷跟,这厢阮雪音还未及回话呢,已听他声自身后传来:
“是何条件,但说无妨。”
阮仲与阮雪音说话时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