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尺巷里,简清将自己的床铺让出来给孟善兄妹俩睡,她裹着赵棣的披风睡在兄妹俩的旁边。
赵二看得气笑了,“你就宁愿三人挤一张床,也不怕掉下来?叫你跟我挤一晚,你偏不。”
简清心想,想占老娘的便宜?真是做梦,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你睡你的去吧,我明天还要去北镇抚司报道呢。”
“你真答应了?说真的,北镇抚司也没你想的那般不好,再说了,你一向喜欢查案,去了北镇抚司,领个腰牌,想问谁的案子就问谁的案子,不知道多便利。”
简清睁开眼,“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了,你不信?明天试试就知道了。”
简清坐起身来,问孟善,“善哥儿,你说说,在那边小巷子里捡斧头的是个什么人?”
“个儿挺高的,比赵二哥要高一点,挺壮实,那会儿我就想,我要是长这么壮就好了。”
简清见他说得没个重点,便问道,“我要是指了那人叫你看,你还认得出来吗?”
“认得出来。”
孟真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简清哥哥,我也认得。”
次日,简清一大早起来,去门口二丫家隔壁的早点店里买了一笼馒头回来了。
赵二煮了一锅粥,四个人就着咸菜,一人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馒头,把肚儿吃得圆了,孟善抢着洗碗。
水冰凉,简清不让他洗,让他和妹妹坐在门口,脚上踏着火盆,简清低声对孟善道,“盯着对面,看出来的人里头,有没有捡斧头的那个人?”
对面屋里,简清还能看到俞柏进进出出的身影。他先是去倒了尿盆,又洗了一盆衣服晾着了,不一时,烟囱里冒了烟,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烟熄了,又几乎一顿饭的功夫,俞柏跛着腿出来了。
孟善很机灵,猜出简清是在怀疑这人,他睁大了眼睛,细细地辨识了一番,一直到俞柏出了门,孟善才回过头来,朝简清摇了摇头。
简清不敢相信,“你确定?”
“哥,我确定,我眼力劲儿可好了,真不是这人,那人也是个跛足,是右脚不得力,可这人是左脚。还有,那人跟这人身材差不多高,但我看到过那人的正脸,不是长这样。”
“你天天看到的正脸也不少了,能记得住吗?”
“哥,你就信我一回吧,我当时就想,这是拿斧头去砍了谁?实在不行吧,我改天去拿这人的人头去请赏,也能挣点钱,就专门记过了。”
“行,哥知道了,回头哥把这个请赏的机会让给你,也好让我们再多吃一顿肉。”
“哦哦哦,有肉吃了哦!”孟真真欢喜得拍起手来。
那么到了现在,凶手又是谁了呢?
简清低着头边想,边朝衙门走去,突然头就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她捂住自己的额头,抬起头来,有点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个人。
“俞柏兄,原来是你?”简清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赔礼道歉,“对不起啊,俞柏兄,我方才想事情想得太着迷了,不小心撞着你了,撞痛了没?”
“你在想什么?”俞柏阴沉着脸问道,“你是在想,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简清摇摇头,“我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如果真是你杀的,我没有证据,也无法指证你,也不能怀疑你。如果不是你杀的,哪怕我现在手上有明确的证据,我也不能武断地说人是你杀的。”
俞柏听糊涂了,他生得很清秀,皱眉的时候,两弯好看的眉毛就是一幅画,“没懂,如何才能指证杀人凶手?”
哪怕明知道俞柏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话,简清还是道,“完整的证据链。”
俞柏不知道完整的证据链是什么概念,但多少有点体会,他蹇足朝前,慢慢挪动,简清在旁边跟着,竟然有些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