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件事,齐主簿还特地提起秦氏的案子,说秦氏虽受公婆苛待、被小叔欺辱,但请火凰滢在判决时也要谨记孝道,切不可替秦氏讨公道、压倒其公婆,那不是帮秦氏,是害秦氏,对她自己的官声、对李菡瑶的大业都不利,人家会非议她们不顾伦常,教唆天下女子作反了。
因为这世间的婆媳关系大多如此,并非只周家,讲不起公道,她若帮儿媳压倒公婆,将被世人排斥。
火凰滢虚心受教,谨记在心。
当日审秦氏案子时,虽洗清了秦氏的清白,最后秦氏却被公婆压制、勒令不许再出门经商赚钱,连李菡瑶都不便插手帮她,当时情形火凰滢记忆犹新。——李菡瑶都不敢正面碰触的事,她当然要慎之又慎。
但就没有办法了吗?
当然不是!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火凰滢想到周二桥,这是秦氏公婆的软肋,可利用他来制住这对偏心糊涂的老人。受此启发,她又想出了攻破证人钱婆心防的妙计。今天,她是有备而来!
当下,她对跪在堂下的钱婆道“巧了,你不仅是秦氏偷情的证人,还是章家命案的证人,那老魁可是多亏了你才得以洗清冤屈,从牢里放出来的呢。”
钱婆低眉顺眼道“是有些巧。”
火凰滢道“可不巧么,一事不烦二主了。”
钱婆“……”
这话不大对呀。
她就没敢吭声。
火凰滢又道“你且将自己知道的这两桩案子的内情如实说来,若有半句谎言——”说到这她顿了下,足等得钱婆心高高提起,方继续道“本官判你个抄家流放,家产全部充公!”
钱婆震惊抬头——
这么严重!
她不就做个证么?
然她不敢问,否则大人要问她“难道判得轻就可以撒谎,判得重才说实话?”因此她心下掂掇了半晌,决定坚持原来的说辞,便道“小妇人不敢撒谎。”
火凰滢好整以暇道“如此最好。这两桩案子都影响恶劣,尤其是章家的命案。你也知道本官的手段,之前秦氏被冤屈,牵扯到李春哥哥的死,过了那些年,本官一样断得明明白白。你若说的是实话便罢;若说假话,又被本官审了出来,判决时罪加一等,抄没家产充公,并流放天鬼峰下服苦役,终身不得返家!你仔细想清楚再说。不过,你也请放心,本官绝不敢冤枉好人。瞧,各位前辈和李姑娘都在座观审呢。”又特地将方老爷子、魏奉举、何陋等人指给她瞧。
钱婆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火凰滢的手段她见识过的;至于魏奉举、何陋、方老爷子等人,不但不能帮她,且让她有无所遁形之感,连控诉火凰滢威胁、逼迫她的机会也没有了。
怎么办?
正犹豫间,忽然察觉有人看她,转脸一瞧,只见李菡瑶正盯着她,杏眼乌溜溜的纯真。
钱婆想到这位比火凰滢更厉害,万一事败,自己辛苦积攒了半辈子的家业就没了,顿时崩溃,再不敢赌了,当即匍匐在地认罪,说她之前做的假证。
“……秦氏和李春偶然遇见了,打了个招呼,站着说了几句话,民妇并没看见他们进屋……”
“章家被杀当晚,民妇在隔壁是听见些声音,出来看见一个黑影子跑出巷子,也不知是谁。梅大人——就是梅子涵来问民妇,民妇也是这样说的。是他自己添上些话,说什么“黑影子‘咻’的一下翻上墙头,看着四十来岁”这些话,不是民妇的原话,民妇也没当大事,就摁了手印……”
火凰滢冷笑道“不是没当大事,是拿了人好处吧?现在见梅子涵倒霉了,你就不敢瞒了。”
钱婆磕头,说梅子涵当时给的辛苦费,她以为当官的赏人是常事,就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