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正色道“方老爷子德高望重,方家满门忠义,怎当不得本官出手相救了!”
何陋也板着脸道“你老人家想骂就骂好了,晚辈看在忠义公份上,看在郭织女份上,就算为你老人家死也是甘愿的,这是大义,跟你老人家骂晚辈不相干。”
方无莫那枯井无波的心忽然起了波动——这是方家先人挣下的功德,福泽后世子孙,用一分便少一分。他不能总活在祖宗的余荫下,也要攒些功德留给后世子孙才是。他定定地看了何陋一会,道“你还不错。”
何陋气结——他为了这老家伙差点连命都丢了,就得了一句“还不错”?多夸一个字能怎地!
方无莫笑了,道“怎么,你不满意?能得老夫夸不错的人,可不多,你知足吧。不过,有了今天这事,回头再起争执,老夫都不好意思骂你了。怎么办?”
众人一愣,跟着都笑起来。
何陋忽然觉得,这老爷子人其实也挺不错的,心里一松,道“你老人家想骂就骂,别憋坏了。”
方无莫露出赞赏目光。
这时,朱雀王过来了。
方无莫忙又向王爷致谢。
朱雀王平静道“这是本王分内事。”
多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
方无莫却深知,他与侄孙方磐私交甚好,还看在忠义公为国捐躯的份上,才说这是分内事。可见,有些事注定不会被人忘记,鲜血不会白白流淌。
他冷漠的心热了许多,和黄修、谢耀辉说笑不绝。
赵君君兴奋地扑到父王怀里,娇声道“父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父王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担心。”
朱雀王板脸道“担心你老子暗箭伤人?”
他想起女儿之前扑向他拦阻的情形就郁闷不已连李菡瑶都肯相信他铁骨铮铮,自家女儿却怀疑他,亲生的女儿不如外人,他这爹当的可真失败。
赵君君仰着头,讨好道“爹爹,你别生气了。女儿也是被刺客蒙蔽了;再说,你当时怎不解释一句呢?你嚷一声也好啊。嚷一声,我们不都明白了!”
朱雀王气得不想理她。
王均忙道“君妹妹,这不怪王爷,当时情况紧急,王爷要救月皇,正拼着一股劲呢,若是高声大喊,不但会延误时机,泄了那口气便跑不快了。这我有经验的。”
赵君君忙问“真的?”
王均点头道“真的。不信你回头试试。”
朱雀王想起王均也曾误会他,现在倒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冷哼一声道“事后诸葛亮!本王并非来不及喊,本王故意不喊,为的是让刺客以为奸计得逞,引他们全部现身,好将他们一网打净。二爷别自作聪明!”
他冷冷地瞪了王均一眼。
王均俊脸涨得通红,总觉自己被王爷给记恨上了。
赵君君忙笑道“父王真厉害!我们吃的米还没父王吃的盐多,怎能猜中父王心思呢?刺客更猜不着了。父王的胸襟气度,不是他们能领会的。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父王真要对付月皇呢,这才吃了大亏。”
王均更尴尬了——他就是小人之一呀。
朱雀王虽嫌弃女儿阿谀奉承,但心里却极为舒坦,不再追究一双小儿女怀疑他的过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转向其他人,双眼狼一样环视一圈,声音冷的像冰碴子,问“刚才谁开枪射的本王?给本王站出来!”
喧嚣声顿时戛然而止。
大家你瞧我,我瞧你,却无人站出来承认。
谢耀辉见胡清风往人后缩,心想“要不要指证呢?算了吧。这大好的和谐时候,太煞风景了。”
无人承认,朱雀王也不着急,先对聿真阴恻恻道“聿真,你要诛本王九族?胆子不小啊。”
聿真心一跳,躲是躲不过了,只得走出来,对朱雀王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