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有周,已然二百多年了。
在这二百多年里,大周时强时弱,但是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在最荒唐的灵皇帝时期,大周依然能够维持自己对天下的统治。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从范阳之乱后,朝廷对于地方的控制力,便开始急转直下,尤其是在长安禁军,直接被范阳军打烂之后,全天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朝廷的孱弱无力。
当年三位节度使共掌长安的时候,地方上还慑服于三位节度使手中的兵权,但是现在,三位节度使先后离开长安,长安虽然重新组建的禁军,但是很难说比先帝时期要强多少。
天下,归根结底是弱肉强食的。
李周二百年的余威,可以让天下人望而却步一年,两年,乃至于年,但是现在,距离当年的范阳之乱,已经过去六七年时间了。
诸侯割据的局面,已经在实际上成型。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不可能一直靠“名位”来生存下去,那些如狼似虎的节度使们,已经观望了六年时间。
现在,只等一个时机了。
面对这种情况,郑涯无疑是幸灾乐祸的。
他本来就对李周没有什么好感,这会儿更盼着李周早点覆灭,作为郑温的嫡长孙,他甚至有毁掉李周宗庙的念头。
林昭坐在郑涯对面,缓缓说道。
“幽州军这一仗,打的虽然艰苦,但是效果总体还是很不错的,在这种情况下,契丹人估计十年不敢动弹。”
“契丹人不动弹,突厥人成不了大事。”
铜钱卫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可以说已经密布天下,不管是契丹还是突厥,都有林某人的眼线,根据铜钱卫的情报,已经腐朽不堪的突厥高层,基本上没有了扩张的念头,他们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继续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因此,打服了契丹人,北边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即便突厥人真要南下,林昭也有余力可以从容应对。
“北边没有了后顾之忧,咱们接下来干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有阻碍。”
“假如…”
林某人低眉道:“假如关中被破,咱们无非是再一次平叛而已。”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管是郑涯还是林昭本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平卢军再一次打进关中,打进长安,那么平卢军就不可能再有退出长安的理由了。
即便林昭有这个想法,也很难实行下去。
个人意志,不可能完全违逆集体意志。
郑涯笑了笑,他看向林昭,问道:“假如关中没有被破,三郎愿不愿意当这个破关之人?”
“如果时机到了,自然当仁不让。”
越王爷淡淡的说道:“最多,就是恢复古制,以二王三恪之礼,厚待李周皇室就是。”
所谓二王三恪,乃是宾礼之一,意思是厚待前朝皇族,从前两朝皇族之中择人封为王侯,前三朝后嗣之中择人封爵,合称为二王三恪,以示新朝兴灭继绝之仁。
即便是现在的长安城里,也还保留着这种古礼,前朝的一支宗室,依旧是大周的世袭罔替的王爵。
郑涯闷哼了一声:“真要用二王三恪,也要封弘道天子后嗣为王,李周的其他皇族,该死就统统去死。”
弘道天子李玄通,近年来开始清算中宗皇帝的后嗣,虽然是为了一己私利,但是在实际上,也算是帮郑温报仇了。
因此,郑涯还是比较欣赏这位大周天子的。
林昭没有答话,而是开口问道:“河西节度使萧承,收留的是哪一个藩王?”
“卫王李钰之子,世子李兆。”
郑涯呵呵笑道:“这个卫王李钰,是中宗皇帝第四子,因为与衡阳王李璧通信,并且私下里参与谋逆,已经被司宫台抓了,刚好他的儿子李兆不在长安,便被河西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