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受，他比任何人都懂。

他突然很想帮帮眼前这个无助的小女生——小时候，他遇到那次意外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帮他，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管说出来的，或者心里有什么痛苦，也可以发泄出来。”陈智彦道，“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袁平君摇头，开口想要拒绝，视线和陈智彦对上，搪塞的说辞卡在了嘴边。

陈智彦看起来是那么真诚。

她不明白他的真诚从何而来，但那真诚让她无法拒绝。

她轻轻叹息一声，垂下眼，过了许久，才又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湖面。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奶奶？你们又为什么要杀李健？就算他们是机器人，可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们凭什么要死？”

“你们说过，鬼眼虫只维护我的世界的秩序，那我奶奶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被残忍杀死？”

袁平君问出一连串问题——那是她的不解，也是她心中的不平。

“这件事疑点太多了，我会再去调查。”陈智彦道，“鬼眼虫去你们家，很可能起初并不想杀人，只是最后被你们过激的反抗触发，才会动了杀机。”

袁平君满眼困惑。

陈智彦解释道“以鬼眼虫的能力和速度，六只一起出动，对付你和你奶奶两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如果它们真的一开始就想置你们于死地，我赶过去的时候，你肯定已经是死人了。”

“噢。”袁平君没想到对方讲的这么直白，有一些懵。

陈智彦又道“我赶到的时候扫过一眼你们的书房，那里除了子弹的痕迹，还有插在书架和桌子上的两支麻醉针，对方原本很可能只是想要把你们活着带走。”

那样紧急关头，你还有功夫注意到散落的麻醉针？

袁平君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又顺着陈智彦的说法，回想到书房里第一次遇到的那只鬼眼虫——那时候它好像确实没有急着攻击她，反倒像在观察什么，直到奶奶奋不顾身扑上来。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求救信号和奶奶的扑打激怒了它们？

“可不管它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它们杀了奶奶，这是事实。”袁平君很快又气愤起来，“如果这些鬼眼虫这么轻易就误杀了手无寸铁的好人，那它们有什么资格去维持社会的秩序呢？难道它们不是我们安全的最大威胁吗？”

“我们当年也是这么质问你们的领导者的。”陈智彦失笑，“这个问题，或许你应该问问你们的总统大人。”

“我们的总统大人？”袁平君重复道，“你是说我们的最高领导人吗？王统领？”

陈智彦认真盯着袁平君的双眼“在你的世界，现在是哪一年？”

“2020年啊。”袁平君脱口而出。

陈智彦摇头，“现在是21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