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珪那日求见世民,遍是想要与之商量笼络宇文昭仪的事。宇文昭仪现下是李渊身边得宠之人。近日她刚刚生下皇子,名元嘉,更深得陛下欢心。
韦氏与宇文家族也是故交,两人从小姐妹相称,很是亲厚。长成之后,论及相貌才学两人不相上下,但宇文一族势力更盛,荣极一时。
韦珪年仅十五岁便出嫁生女,不久便孀居在家,也算是命运飘零,如今虽然为秦王府孺人,但与位居昭仪之位的昔日姐妹差距越大。毕竟是女人之间,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相互作比,韦珪心中多少有些感慨。为了世民,她忍住心中一百个不愿。
这一日韦珪整理心情,进宫拜见昭仪。
宇文昭仪身着织金绣凤六幅石榴裙,长长的上等丝绸披帛摇曳生风,梳着反绾髻,插一只鎏金百合梳,一对五彩珠线并蒂莲花步摇,眉心用花钿装饰,一副荣华富贵的样子。
韦珪心中滋味复杂,还不等她缓上一缓,便按照宫中规矩向昭仪下拜行礼:“妾身秦王孺人韦氏拜见昭仪。”
宇文昭仪见到韦珪,倒很高兴,连忙说道:“好姐姐,快快请起。你我姐妹多年不见,不要这些虚礼,快来坐下,我们好好说说话。”
韦珪答道:“谢昭仪娘娘。”
两人方才坐下,亲厚之余,总觉得寻常的嘘寒问暖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韦珪便拿出带来的礼物献于昭仪,一盒东海珍珠和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这盒东海珍珠是秦王东征之时偶然得到,色泽光滑,珠圆玉润,很是珍奇。昭仪如今正得盛宠,这样的东西才配得上昭仪。这羊脂白玉是西域天山脚下埋着的宝物,也是秦王西征薛举之时求得的。特地赠送给元嘉小殿下,还望昭仪效纳。”
韦珪一面说着,一面隐忍自己心中的起伏。这般拘束,这般奉迎,每一句话都让她说得艰难。但她仍然是一字一句,满脸笑意。
昭仪见状,花容绽放,笑道:“姐姐还这么客气。如此贵重的礼物,我无功受禄,怎么过意的去?”
韦珪笑道:“这也是秦王殿下和秦王妃对昭仪的心意,妾身今日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还望昭仪日后多多在陛下面前为秦王美言。”
宇文昭仪自然知道韦珪来意,也对世民、建成和元吉兄弟之间的斗争心知肚明。元嘉年幼,自然不可能是储君之选。自己和元嘉的未来也只能系在这三个已经成年的皇子身上。所以自己必得慎重。若选错了人,押错了宝,未来难免累及元嘉。
其实,宇文昭仪心中感爱世民风姿,本就有些偏心。如今见到昔日姐妹如此卑躬屈膝逢迎自己,心中也有几分快意。虽不外露,但她内心的优越却藏也藏不住。
她虽然觉得押宝秦王的确有些风险,但又深知,其实就算是选择支持建成也只有一半胜算——秦王可不是等闲之辈。而建成一向只顾笼络尹德妃和张婕妤,从不在自己身上用心,如今既然秦王有意,不如就此押宝在秦王身上。
于是,她便开口:“秦王有功于社稷,陛下心中有数。秦王多年在外征战,这宫中与战场不同,只怕还要劳烦姐姐多劝劝秦王,无非是多花些心思揣摩圣心。以秦王、秦王妃还有姐姐的睿智,有什么不能化解,又有什么是不能有所助益的?”
韦珪眼见昭仪说得如此直接,礼物已经奏效,陪笑道:“昭仪说得极是,秦王能得昭仪的支持,再好不过。昭仪若有吩咐,妾身愿为昭仪效劳。”两人又一阵闲话,韦珪便退出殿中。
一日,世民在文学馆议事,杜如晦并没有前来。世民问及原因,无人得知。过了一会便有侍从来报,说杜如晦骑马经过尹德妃父亲门前的时候,因为没有下马,竟然被尹父从马上拉下来,令家仆殴打,还断了一根手指。
世民大怒:“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这尹德妃的家人也是在太过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