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夏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欢喜,她弯起唇角,浅笑尽然,淡漠如水,声音婉转道:“这么说来,他是常常到春雨楼喝酒听戏了?”
余老板娘非常笃定地点点头,压低音调窃窃私语着:“松泽大人每月总要来几日,他位高权重,乃是春雨楼里谁都不敢招惹的大客官,得罪了他,等同于得罪了当朝丞相隆德,那可是满门抄斩的祸患啊!”
“丞相隆德……”
唐安夏喃喃自语了句,她的手一抖,在桌下狠狠地攥成了拳头,无意识地捏住了衣角。
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她死都不会忘记!
前世,正是这位年过半百的大丞相,逼着父亲嫁女儿。
而父亲左思右想,唐婉凝将要嫁给皇子李沐,唐代柔又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只得把庶女唐安夏嫁去丞相府做妾。
前世的唐安夏,软弱无能,善良贤惠,知书达理,面对着父亲无礼的要求,甚至是自私自利可怕可怖的条件。她竟然为了唐家,为了姐妹,选择认命去接受。
新婚当日,唐家一百零八口人命聚集的时候,手举火把的官兵前来,灭掉了整个唐家。
每每想到那一刻,唐安夏的浑身就如同掉入了火坑般痛彻心扉,每一寸的肌肤都在承受着炙热的烈火烘烤,她的喉咙深处仿佛被火烤焦了一般,无法呼吸,无以言表的痛苦。
“二小姐,您还好吗?”余老板娘察觉到了唐安夏的情绪波动,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唤着她的名字问。
唐安夏收回了飘远的思绪,隐藏了眼底的阴狠,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下挂着一抹如潭水般的幽深,她恬静的笑道:“我不要紧,只是奇怪松泽大人为何会对我下手?”
余老板娘愣了愣,瞬间,妩媚的面孔又恢复了原本的沉稳和从容,嘴边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二小姐一向对人友善,不与人结仇。想来敌人的目标是将军府,恰好二小姐心地纯善,让对方容易下手,便从您这儿开始了。这陷害的口子啊,一旦裂开,他还会找机会。”
唐安夏何尝不明白,敌人要的就是将军府的灭亡。
她拉起了余老板娘的手,态度诚恳,嘱托道:“松泽那边不好对付,你派人稍微留意着,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告诉芳嫣。一定要小心谨慎,他能投靠在丞相的门下,能在波云诡谲的争斗中胜出,自然是个狠辣的人。”
余老板娘反过来攥紧了唐安夏冰凉的小手,语重心长得像是姐姐般:“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旋即,面含笑容,推开房门,招呼小二把福寿鱼丝和上好的香茶端来,陪着唐安夏和芳嫣畅谈一番。
过了晌午,唐安夏和芳嫣乘坐马车去往文亲王府。
冬末初春,府内的景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入门便是曲折游廊,台阶下石子漫甬成路,假山小石,一片旖旎之景。时不时有婢女穿过,脚步声极轻,谈话声也是极轻的。
云姑姑瞧见了奴才领着唐安夏进来,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摆手示意着奴才退下,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老奴参见二小姐。”
唐安夏浅笑着:“几日未见,云姑姑的气色好多了,可见殿下近日也是极好的。”
云姑姑颔首道:“承蒙二小姐吉言,殿下最近……”
云姑姑环视左右,确定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一边往东院走,一边窃窃私语道:“殿下最近心系朝廷后宫之事,每日和子瑜忙忙碌碌,老奴帮不上忙,具体事宜您还是亲自询问殿下才好。”
唐安夏心底一沉,李君麒是察觉到了松泽之事?或是,他本就知晓前世发生的火灾一案?
但,唐安夏的脸面上没有半分的表现,清亮的眸子透着幽暗幽明的光芒,小声应道:“李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