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埋伏的人的刀,被月亮照到了。马厩中的马,已经全被杀光了。
风去哀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滋味,对死于未知的恐惧和不甘。
是谁?无声无息地杀了马匹,还能让整条大街像一个鬼村一般?
风去哀慌不择路,等她发现自己并非朝着村口跑的时候,她已经置身在一片密林之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草丛中跑着,腿上被荆棘丛划了一道道血痕,她也没有发觉。
一直跑到林子深处,她精疲力尽,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
风去哀也想不通,那些人能无声无息地杀掉那么多马匹,武力肯定不简单,为何不直接冲进房中杀了她?又为何追不上她?
以往风去哀有恃无恐,身边不是父亲,就是法门卫队,要么便是舟渡野那样的高手,尽力地保护她。即便她逃出了法门,但只要法门够显赫,她女刑师的身份都能给她最大的庇护,所以她面对强敌威胁时,未曾真正害怕过。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曾经想,如果自己失去了一切,还能不能在世上活着。如今,她确实失去了一切,没有了家世,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她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活着。
风吹过林梢,发出凄厉尖锐的哭泣声,好像孤魂野鬼路过。
“风去哀,你也有今天!我今晚就要你赔我一条命!”一个女子尖声叫道。
风去哀惊惶地回头,看见昭熙公主青面獠牙,张牙舞爪地,要来抓她。昭熙的身后,还跟着一批妃嫔。
“昭熙你是罪有应得,我不怕你。”风去哀坚定地说,从地上站起来,准备和昭熙正面交锋。
“我是罪有应得,那你是什么?鸠占鹊巢!一个残狱的后人,凭什么审判我!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瞑目!”昭熙桀桀桀地怪笑。
“……”风去哀无言以对,她本身便是最大的罪名,她根本没资格判昭熙进无间狱。
“没错,你是我残狱的人,就算你死了,魂也要回到残狱,像我一样。”竺沙白也出现了,一改那天夜晚雪中对话的冷漠疏离,五官扭曲,神情恶毒。
“我不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根本不会去当女刑师!”风去哀捂住耳朵,绝望地喊。
林子中,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逐渐向林子中间推进。他们慢慢地缩小包围圈。
“好像就是她。”他们听见了风去哀的胡乱叫声。
有几个在林子外镇守等待的杀手互相传递消息。他们没有进林子,而是奉命在外接应,因为这片林子很深,进去的人也常常出意外,需要有人在外面等着。
“怎么听着是个疯婆娘?”另一人皱着眉头,怀疑情报是否准确。
“不知道。雨公子吩咐了,要活捉她回去,好好看看她身上的武功,绝不容有失。也没说她不是个疯子啊。”
“也有道理。不知道这婆娘有什么本领,能让雨公子这么紧张?”
“听说可能跟白霜月有关。”
“白霜月?那不是千机门外那片大漠里的怪花么?不是说根本没有这种玩意?和这疯婆娘有什么关系?”
“你常年在千机门里当奸细,有所不知。神龙山庄早就摸透了白霜月这种花,这花的神奇之处,可不是假的。神龙山庄一直想找到这种花,又不敢经常出入大漠,省得惹千机门怀疑。只好一边说这种花只是个传说,一边加紧给白霜月存营养。”
“营养?就是那些武林高手?”
“谁说不是呢?那白霜月不喝雨水,不沐阳光,就靠人的血肉生长。”
“这是什么怪花?听着这么瘆人?我看不是什么好事。”
“你想想,那些武林高手都是有过人之处的。要是能用这些武林高手的血肉养大白霜月,那药效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