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缓缓起身,指了指左侧的莽汉“你是归德执戟长赵顺。”
“呦呵,你这后生认得我?”
赵顺闻言哈哈大笑,看向安化侍的眸光里也舒坦了半分。
但安化侍却还没说完,手指游移又指着其他人说道起来。
“你身边的是怀化执戟长章龙,再往左是陪戎校尉冷少卿、陪戎副尉左功昌、将仕郎李怀、文林郎宋庭玉。”
“你是何人?”
感觉到氛围有些许不对,另一桌方才饮酒的军士面容微凛。
安化侍闻言看向他“你是仁勇校尉王琨,你身边是仁勇副尉赵潜、御侮副尉钱三礼、归德司戈孙无常,最后那位是宣节校尉周康!”
他毫无生气地念出这些名字,好似在读一本无甚新意的旧经文。
但这些话在赵顺等人听来却分外扎耳,赵顺拿起身边朴刀,腆着肚子往角落里走了几步。
“朝廷对我等行踪一直严密,你这厮又如何得知?今日必须说个明白清楚,不然你今日决然走脱不了此间!”
“我没打算现在走,你们才是走不了的人。”
安化侍说着又喝完一坛屠苏酒,面不改色地把玩桌上的熟牛肉。
“我爷爷告诉过我,杀人之前一定要自报家门。毕竟阎王留人过夜也得问个究竟,不能让你们死得不清不楚!”
“你说什么?”
赵顺闻言哈哈大笑,谁知笑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他的喉咙好似被某种物事卡住,随即一道血线在喉结处向左右蔓延。
细密地血珠混着汗渍缓缓溢出,好似一抹刚刚化开还未解冻的朱砂油蜡。
“嘎嘣——咯嘣——咣——!”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赵顺的整颗头颅顺着血线整齐平移而下。
他的嘴巴还在保持咧开的大笑状,散碎的头发混着半截甩在外头的油舌快速翻滚。血水混着口水转了几周,最后沉沉落在桌上支起的火锅内。
半张脸露在外面冒着热气,一只瞪得溜圆的眼珠盯着不远处已经煮熟的元宵滋滋作响!
“他的舌头新下锅的,应该熟了,现在捞起火候正好。”
安化侍依旧毫无感情地说话,而他的手里已经少了一块把玩的熟牛肉。
客栈内的气氛立时剑拔弩张,王琨等人皆抽出刀剑站起人墙。
每个人的表情都分外凝重,皆是一股如临大敌之相!
“竟然是锋境强者,修行者不可插手江湖事务,你难道不怕稽查司举国追杀?”
话虽这么说,王琨的声线却满溢颤抖。
他不是修行者,虽知晓一些世人皆知的规矩,但规矩毕竟都是死的,眼下这个吐字杀人的少年却是活的!
“你们和叶家有纠葛,我爷爷让我杀光叶家党羽,我便不能留尔等的命。”
安化侍话音方落,张顺犹自站立的身躯方才轰然倒塌。
众人吓得又是一阵惊呼,浓郁的红色从脖颈蔓延四野,不多时已在张顺双肩前画出一道如佛祖光晕般圆润的轮廓。
没有人在意这残忍又圣洁的尸体,他们握着刀剑却不敢施展轻功逃脱。
不管是王琨还是冷少卿尽皆知晓,锋境修行者早可做到内劲外化,他们江湖上的轻功根本逃脱不了真气的追袭。
“你到底怎样能够放过我们,我们只是叶家的分支末节,根本连上头那几位的正脸儿都没瞧见过!”冷少卿大声喝道。
“我若不杀你们,舒家血仇不得洗刷,我也会被我爷爷打死。再者说我从不滥杀无辜,将仕郎李怀和文林郎宋庭玉皆算清廉之辈,今日我不杀你们,想走现在可以走。”
李怀和宋庭玉闻言哪里敢停留,三步并做两步踉跄地跑出了客栈门槛。
安化侍依旧冷漠死板,他缓缓掀开身边的黝黑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