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绵,能挤得出水来。
不知道现实还是错觉,她早就分不清了,好像下雨了,下着很大的雨,她开始感觉到头痛,她发现自己想了太多的事情,她正在发着高烧,身上的衣领还有头发都被淋湿了。
她进入了死人的世界,娜琪惊奇的发现,进入到那个世界的自己和人类世界中的自己不一样,她拥有完整的肢体,她可以在雨中奔跑,她一边跑,一边跳,她大笑着想要同所有的死人分享她的快乐,她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特别的幸福,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弯下腰,捡起一枚硬币,她不顾硬币上的泥水使劲的亲吻,她多么感谢自己拥有这样健全的四肢,可以通过劳动得到美好的回报。
她不顾腰累不累,一刻也不休息,认真的捡起每一枚一元钱的硬币,她不再嫌弃那些五毛和一毛的小面额的硬币,她第一次不嫌麻烦的捡起她们,尊重她们,爱惜她们,将它们也纷纷的捡起来装进口袋。
娜琪重新审视着那些集装箱,它们虽然冰冷,但好像永远不会生锈,娜琪想起了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对这里产生记忆的时候,那是的集装箱就很新,深蓝色的油漆像是刚刚刷过的一样。
如今过去了将近三十年,这里一点儿也没有变,她轻轻触摸着那些铁皮箱子,微凉的触觉让她想要给它们拥抱,她把脸贴在上面,让脑袋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时间慢慢的过去,夏天的雨又急又短,一顿暴雨让人措不及防的到来,又总在人们还没适应就突然停掉。
娜琪忽然感觉到心慌,她知道,她现在健全的身体正在一秒秒的倒计时,很可能下一秒钟,她就会回到人类的现实的生活中,回到苍白而残酷的病床上。
在那里,她不敢下床上厕所,没有勇气面对父母痛心的眼神。她知道自己早已经下定了决定,要和所有人断绝来往,她不要人们的可怜。
雨停的时候,唯一好过一点的就是烧退了,她发现妈妈外出很久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回来,她等不及了,想去洗手间,床头有呼叫器,她没有去按那个东西,她是个要面子的人,不能让护士扶着自己上厕所,她接受不了陌生人看着自己上厕所,于是,娜琪下了床。
她一点都不适应单脚走路,更没有掌握住平衡,在洗手间里,她狠狠的摔了一跤,摔下去的时候,手边连可以扶的东西都没有。
真正醒来的时候,娜琪发现自己正在拖着超长的音在大声的叫,她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声音持续下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娜琪正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有漂亮的雕花吊顶。
她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叫。
她拼命回想。
一个可怕的梦在脑海中苏醒。
她不敢贸然的揭开被子,她只能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左脚去触碰右脚,她好害怕,怕触碰到的是虚无,是什么都没有。
她刚刚明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失去了右脚,梦太过真实,仿佛是真实发生的那样。尽管从来没有体验过,通过做了一场梦,她仿佛还能体验得到小腿被截肢的那种疼痛的感觉。
被子是亲切的淡蓝色,是她喜欢的颜色,她将视线挪向同色系的窗帘,遮光的窗帘上仍然有早晨的光线透过来,她从被子里抽出了自己的双脚,塞进夏季的拖鞋,走到床边,拉开窗帘,外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透亮,绝大多数的人现在还处在睡梦当中,换做平时,自己也是如此。
关掉家里的空调,打开窗,并不觉得热,新鲜空气吸进肺里让人感觉到脱胎换骨的神清气爽。
楼道里有题团黑乎乎的东西,像谁掉在那里的黑色塑料袋,娜琪差点踩到它,停下脚步才发现是经常出现在楼下的那只瘦不拉几的小黑猫。
人从它身边经过,猫完全不动,眼睛都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