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沉默。

颜骏泽再次开口“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的报仇是对的，这正是印证了因果循环，恶人自有恶报！但我更希望你在报仇之后，心灵得到解脱和释放，而不是执迷在愤怒里，沉沦在怒火中，仇恨这个世界，仇恨所有人，甚至仇恨自己，永远也无法解脱！”

话声落了没多久，黑暗中似乎动了一下，一个比黑暗更加漆黑的身影扭动着身子，缓缓靠近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

他的全身都有液体在流动，泛动着黑色晶体，流淌着模糊的碎肉，整个身体浮肿起来，如同正在充气的气球。

“我……仇恨我自己吗？”这身影低沉而又模糊的问道。

颜骏泽没有后退，仍旧站在原地，微微点头，反问道“难道你不仇恨自己的遭遇？”

身影一愣，发出了自嘲的笑声，这是一种类似气泡爆裂的古怪声音。

“可是……我控制不了它。”姚龙继续靠近。

颜骏泽脸上的笑意更盛，他知道姚龙说的“它”，指的是什么。

“你可以试着与怒气共存，因为你现在的样子，有大半原因是怒气产生的，所以不要试着完全抵抗或者消灭这股怒气。其实有时候，怒气也是让我们进一步认识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的催化剂。关键看你怎么理解了。”

凭借这么久与怪异打交道的经验，颜骏泽很清楚姚龙该怎么对付这股愤怒，怎么发泄这种情绪，所以他说的话，姚龙只要听见去了，几乎找不到毛病。

“真的吗？”姚龙的语气终于有了疑惑。

颜骏泽此时往后方退了一步，而那漆黑的臃肿身影则缓缓抬起脚，黑液沿着脚跟滴落，狂暴的磁场气息围绕身体旋转。

这只脚悬在半空，一时没有落下。

“相信我。”

颜骏泽面带微笑的看着黑影，语气柔和到了极致。

下一秒，这只悬着的脚脱离了黑暗，在光明的这一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