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德明噤若寒蝉，规规矩矩地坐在陈鱼对面的沙发上，小心地注视着陈鱼的表情，等待着陈鱼的吩咐。陈鱼就如此简单地在万德明面前立了威。

陈鱼向万德明一伸手：“万队，把审讯的资料给我看一下。”

万德明连忙噌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带着巴结的意味，麻利地把手中的材料递给了陈鱼：“陈局长，这些就是了，黑子还没有招供，其他人基本都拿下来了，可是，有价值的信息并不多，我觉得，其中能够给予我们启示的是，这些歹徒口中的老莫叔，有可能就是季劳模。”

万德明当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他现在适时地指出这一点，虽然是出卖了季莫，可他心中也是非常明白，以陈鱼一个年轻局长的地位和威信，要想扳动季莫这棵大树，简直是不可能的。

只要季莫这棵大树不倒，万德明在临海县就是要鱼得鱼，要水得水，官位能保，钱财也不少。

陈鱼手里翻动着那些材料，头也没抬：“嗯……季莫这个人，在临海县的口碑怎么样？比如说，在你万队长眼里，季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万德明的心头一跳：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对于心思缜密的陈鱼，万德明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用不确定的口气说道：“这个……我跟季劳模的来往并不多，据我看，季劳模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在临海县的势力不小，临海集团的资产，大约能上亿了。”

陈鱼将材料夹合上，严肃地望着万德明：“万队长，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要把黑子这个倒卖人体器官的团伙的罪行落实清楚，这件事就由你万队长一手操办了，另外……对于苏处长接触过你们的事，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需要你为党和国家踏实工作，坚决打击犯罪分子，你……明白么？”

陈鱼的一双俏目，冰冷地盯着万德明，把材料递到了他的手里。

万德明木然地接过材料，他觉得陈鱼的目光足以把自己的内心都给看穿！万德明连连点头：“陈局长，谢谢……谢谢，我明白，我都明白。”万德明在来局长办公室之前，已经和吴坤通过电话了，吴坤告诉他不必担心，可万德明怎能相信两面三刀的吴坤？

从陈鱼的办公室里出来的万德明，只觉得双腿直打颤，背心上也湿湿的，额头冒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陈局长，不简单哪。

临海县城并不太大，陆军化装成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地摊货，漫步在街头，如果不是跟他十分熟悉的人，还真就认不出来。县城南部有一条小河，河北是一条东西方向的柏油马路，河南则是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就是一个村庄。

经过多年的发展，空地上也有不少当地居民建起了简易房，建得零零散散，没有什么规矩，可是今天，河南的棚户区里，出现了一台黄色的挖掘机，正在轰鸣中。

挖掘机上，还印有‘临海集团’字样。有许多农民模样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正聚集在挖掘机的前前后后，与挖掘机上的驾驶员争执着什么。

陆军一看就知道，这里肯定又是因为土地纠纷，在发生着矛盾。他本无心管这种事，便随意地跟身边的一个卖饮料的商贩聊了起来：“大嫂，那些人是在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