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亮晶晶的眼睛顿时被笑容挤得没了踪影,她道了声谢,急迫地离开座位,借着层层叠叠的红巾翠袖,提着自己的裙摆,低着头往后院走去。
薛瓶儿故意绕开宋元德,可宋元德偏把那种逃避当成欲擒故纵,连人家飘飞的裙摆,都被他当成含羞的邀请。这种自作多情的满足,搅动得他的内心像有一只小手在不老实地抓挠,挠的他口干舌燥。
发现宋元德盯着自家妹妹,眼神迷离,薛迅也心生厌恶,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何况对方身份尊贵,哪里是他能招惹的?
他只好“曲线救国”,举起酒杯,对宋元德说:“齐王殿下,前些日子在定远侯府的雅宴上,殿下赐给臣一套龙泉青花宝莲笔洗,臣想借此机会,敬殿下一杯,聊表谢意。”
宋元德有些不大高兴,因为那一套价值不菲的笔洗,是在雅宴结束之后,宋元德派人交给薛迅的,并明言,请他把笔洗转送给薛瓶儿,听薛迅的意思,他竟自己收起来了。
可眼下也不好发作,毕竟那是未来的大舅哥。宋元德客气了两句,将杯子里的美酒一饮而尽。
薛迅和宋元德一来一往,旁观的宋元吉不自在了。
臣下举办的小型雅宴,宋元吉是不屑参加的,更何况若是被宋诩知道了,又要说他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了。偏生不爱读书的宋元德总会参加,也由此,他和很多世家公子感情不错,连带着一些公侯,对齐王的好感好像已经超过了太子。
宋元吉不甘心,命人倒满了酒,咳了一声,对着在场的人们,说:“本宫一直想找机会和手足兄弟及德行兼备的公子们聚一聚,奈何国事缠身,总不能如愿。幸而周将军来京受封,设宴与此,正给了本宫一次机会。来,众位,我们满饮此杯!”
虽说酒敬的太迟了,可谁也不敢怠慢,都举起了酒杯——不,不是“都”,有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扇子摇得像蜻蜓翅膀一样快的宋元吉,桀骜惯了,没有理睬;另一个是宋易安,因为她没有酒可敬。
忍了。宋元吉憋着火气,将杯中酒一口喝完。
宋元德忽然站了起来。
“三弟,你怎么了?”
宋元德扯开自己的脖领子,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