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头言语毕,似有几分不服气,追着道“不过我阿哥可是见过了的,看的真真切切。”
楚琉璃眼底暗芒微动,再接再厉“你阿哥?他跟你一样都在家中,顶多也就外出做做活计,怎么就能见得着了?”
有些时候,请将要比激将来的管用,果然,楚琉璃这么一问,那小丫头登时就不服气起来。
扬了扬头,甚至暗暗挺了挺胸脯,似是十分骄傲的模样。
“哼,谁说的?我阿哥可厉害啦!他此前曾跟我们村上的大牛哥一块去修建河坝来着,不仅见过知府大老爷,就连那高人施法的场面,也曾亲眼目睹过!
只可惜后来……后来……”
这小丫头的哥哥,竟曾是参与沧州运河修建的人?
还真是……有够巧的。
楚琉璃心下诧异,举目望去,同自家主子对视了一眼,毫不意外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跟自己同款的意外。
稍稍收敛了气息,赵婉兮状似漫不经心。
“后来怎么样了?听你的话,他现在是在家中?因何回来?该不会是……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吧?”
问的风淡云轻,实际上暗里早就隐隐提了一口气。
随着那小丫头点头,堵在胸肺之间的浊气非但没有抒发出来,反而更加沉。
清楚地将这厢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小丫头毕竟心思单纯,想不了太多深奥的东西,只以为她们仍是不肯信,竟有点着急了。
音色抬高,要跟她们理论一般。
“我阿爹说了,能做知府的贵人,都是天上星宿下凡来的,英明神武,又岂会看错人?”
“英明神武?”
可真是有够英明神武的。
冷冷地扯了扯唇,赵婉兮眸色转冷。
“可是,他们身为守军,在水患当前毫无作为,竟还去信什么高人。
随意听信他人之言,弃运河沿途百姓生死于不顾,让大家都不能活,就这一点,便已然是妄为朝臣!”
话说的有点儿重,其中的深意,小丫头未必真的就懂。
不过看着眼前原本和善的人再一次变脸,她便是再迟钝,也只自己的辩解,引来了对方的不满。
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害怕归害怕,小丫头到底还是稳住了,再度抿了抿自己的唇角,拔高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小了下去。
“也……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活的,像那些个乡绅大老爷们就走了的。只有我们……
听闻那高人说了,像我们这些贱民,就该献祭,以平息上天之怒……”
话到最后,已经小的几乎让人听不见,随着小丫头低下头去,性子还算有几分率真的楚琉璃已经开始隐隐咬牙。
赵婉兮怒极反笑,一双琉璃眼紧盯着那小丫头枯黄的头发,只觉嘴角发苦。
“你也当真觉着,就凭贱民一说,就合该让人白白去死?
旁人不说,就说你父母,你阿哥,便当真命贱如此?!”
“自然不是。”
毕竟年纪还小,也算是有点心气儿,加上话关自己的父母,被赵婉兮这么拿话一激,那小丫头登时绷不住,下意识地开口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