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犯了忌讳。颐章江湖当中的马匹虽说不在多数,更比不得大元马匹骨相足力,但如何都并非是太过稀罕,商队当中便听人讲过,说一人独自牵住两马时候,最是难控缰绳,如若遭袭,轻则走脱了受惊马匹,重则扯破掌心,再难应对。
“多谢。”云仲将马缰绳攥紧,随口问道,“既是白葫门门主,小辈来此前便听闻过前辈名声,凤游郡上下可谓是鲜有人不知,口碑奇好,自然亦是无心对我二人不利,如此趁暮色上山赏景,却是叨扰了。”
岂料那人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已有十载不曾下山,却是不曾想到江湖之上,仍旧有人惦念,如此倒是有些羞愧,物换星移几度春秋更迭,看来山中岁月,总要比外头短。”
虽是如此出言,可一时间少年并不曾收起掌中剑:此人身法剑路之快,就连苦修良久剑术,难见敌手的云仲都是有些应接不暇,早先前听闻脚步声微响,心下已然是提起警惕,而再去拦剑时,却并未快过此人,更休说是后发先至,只堪堪抵住,便已尽全功。
这般手段,由不得少年有差,起码持剑在手,先手占足,至于方才此人所言十载不下山,却是并未细细去想。
那人也看出云仲忌惮,也不多言,抬手便将佩剑摘去,立于山门外,两手空空,和善道,“既是无处夜宿,便前去门中一住就是,山中本就清净无人,偌大门派上下,连同杂役在内,亦不过两手之数。倒是有几位在剑道上走得颇远的宗师,如今云游在外,山中仅剩下几位弟子,空屋本就是无用,倒不如借与两位小住,虽不理饭食,但也比起侧楼那简陋地界好许多。”
口气四平八稳。
云仲挑挑眉头,打量男子面皮相貌,终是开口问询,“门主鹤发,面皮却是不显老态,照江湖中人说法,实乃修行有成,如此慷慨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小辈云仲,先行谢过。”
“好说,白葫门门主叶翟,江湖相见,缘分匪浅,”那人爽朗一笑,旋即抓抓发髻道,“修行有成这话却不敢接,我这白头实属天生,仔细算起来,如今只不过而立出头年纪,相较小兄弟年纪尚浅,便身携如此一手剑术耳力,空度十载光阴,羞愧得紧呐。”
三人两马一并迈步入门,院落之中,两位童子仍旧不曾走远,闻听外头言语声颇为熟悉,确实不曾想到自家师父无端现身门外,连忙闭紧口舌低下头来,静候自家师父教训。
叶翟瞧着两位腿脚频频颤动而不自知的徒儿,无奈苦笑,由打腰间抽出枚竹板,各敲数回,才叹气道,“秋夜清冷,也怨不得你俩人耍滑,我与你两人这般年纪时,亦是如此,下回切莫再犯就是。”遂便令两童子回房歇息,再无责罚。
门庭清净,并无多少摆设,除却廊门两侧角落种有几枚素白竹之外,再无特别物件,简朴敞亮,楼宇不过三层,零散四五座,飞檐不带半分讲究,乃至于西郡许多地界富庶人家,飞檐回廊比起此处都是堂皇至极。不过简朴院落当中,沉有口古井,井中月摇摇晃晃,叫其中莲花割得散碎,意境隐生。
一入门时,云仲便借月色打量院落布局,端的是大简,繁琐装点雍贵摆设半点亦无,就连院落正当中习武枪棒,皆是叫习武之人掌心磨得光亮如镜,似是许多年不曾换过。
“山间清修所在,向来无冗余物件,观来确是简陋,更比不得名门大派那般银钱富足,说到底,还是我这门主本事不济,能耐微浅,却又放不下门主架子,不曾凭身手赚银两。”叶翟将二人引至一座小楼前头,一时感叹,“退回百载去,这座白葫门岂止是如今这幅模样,当初也是座下弟子云集,每逢大开山门广收弟子,四方帮派来贺的盛景,如今都能由打古书中寻着,哪里有如今凋敝的端倪。”
云仲栓罢马匹,正巧听闻叶翟出言,宽慰道,“倒也不见得是一桩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