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院外,山童险些掼杀马槐九,却始终给后者留有一口气,孩童血水泼洒遍地。
院落当中蹙眉坐稳的步映清回过神来,突兀之间才发觉,自己好像仍叫付瑰茹,乃是外丙城里,凭腌臜生意过活的一位女子,至于到底何时踏足的这方酆都城,步映清想过许久,才依稀间想起,早年间似乎是撞上过位断手断脚的中年男子,凭近乎能同四境比肩的手段,同此人酣战多时,使其受剑气伤损多处,奈何酆都城出,就遭牢牢困束于此,浑浑噩噩,无智无识。
今日却是突兀解去疑云,复得自然,步映清晃晃脑袋,伸展肩腰,就要走出院外。
始终在院里稳坐晒懒的老者,两眼惺忪看向这位神情气势,皆不同以往的女子,不明所以眨眨两眼,试探问了句可是韩江陵得胜而回,见步映清不予理睬,竟是倒头继续睡去。
酆都城颠倒,没准更为年轻之人心思反倒更清楚通透,反而垂垂老矣之人,不见得有甚入世见解。
不过提及韩江陵此人,女子却是难得恍惚一阵,随后回过身来去往府邸处,提了一柄剑握到手上,两指并起,轻拭剑锋,剑锋寒萧。
酆都城里曾有个懒散到恨不得能整日闲暇无事,安逸到寿终正寝年月的而立之年男子,却是偏偏替小楼里凭欢爱过活的女子做事,且是每每总要惹得一身伤势,有几次都险些死在外头,拳脚功夫当真不差,可凭步映清看来,着实是差得紧,可偏偏又不晓得为何,酆都城里那个叫付瑰茹的女子,却是偏偏倾心这等既无甚出息,有不算有多少江湖豪迈气的普通男子,甚至每每这男子外出讨账的时节,独坐小楼中的女子,总是要提心吊胆,望向韩江陵归来时节,眼波儿都是摇曳生姿。
借问姑娘,芳龄几何,那懒散小子头回上楼的时节,开口便是街边登徒子挂到嘴边的戏言。
但如今酆都城里少了一位独坐小楼,心机甚是高明的女子,多了位持剑即可遍地生莲的剑客。
先前何事恍若隔世那般,不过总是有位男子身形,甚是新鲜。街心中有剑气横空而起,横空而来,步映清的剑气向来未曾有好大气势,更似是涓涓细流,流淌不息,成千缕剑气青碧色,掀翻府邸,轻烟似斩碎长街,霎时使得街心登时空空荡荡,无数遭剑气斩碎的物件碎屑,院墙屋瓦青石草木,尽皆翻涌,刹那之际迎向街心处立身的山童。
如言修行界中高绝剑气,势如山海齐动,而来势一如山间野马穿行,须臾而至,而步映清却是反其道而行,虽剑气快如奔雷斗转,但其势却似清泉过涧,竟是无边无际,迟迟不能穷尽。
山童境亦是高深,早已是察觉周遭更有高手,更何况那头赤龙虽说是鸠占鹊巢,但尚替山童留有一线酆都城中权势,自能相抗,硬生生以周身羽衣拦下步映清横空剑气,尚有余力,单手拎住马槐九脖颈,登时捏得崩碎开来。
终究是实打实的四境,且单论摆弄人心智的能耐,山童近乎已是修到奇高的地步,于是一时间来,哪怕是步映清剑气轮转不绝,亦是奈何不得已是拼尽性命的山童。
不过已然损毁的长街上,剑气又来。而这一道剑气,险些炸碎山童半边身形,云仲携赤龙余威而来的一剑,轻易之间毁去山童半身道行,剑气之快,无人得见。
“生死人白骨,得图长生道,大事已成,将命留下倒是也可,但何时轮到外人来取了?”山童咧嘴,很是心满意足望向孩童尸首,已然是神仙难救,即便是整座酆都城崩毁,亦无甚回转余地,才是将两眼朝云仲望去,虽说后者依旧是韩江陵面皮,但这一剑,大抵韩江陵是用不出,所以很是心满意足抬起单手,望了望自个儿半边身子,轰然炸碎开来。
整座酆都城震颤哀鸣,晃动垮塌,却是显露出原本马帮百十人所在的景致来。
云仲凭剑气拦下山童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