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人是有的,乐器也是有的,只是刚吹打起来就被郭铴吵“耽误本王睡觉,脑袋给你们拧下来。”
谁还敢吹打?
一顶红色轿子显得有些冷清。
郭铴的坐骑上空无一人。
就听见他的随从在轿旁小声叫“王爷,王爷,到了,到了。”
“本王要睡觉。”
“王爷,今儿可是您娶亲呢。”
“娶亲?娶谁?”
“娶的是相大人家的千金,相三姑娘。恭喜王爷。”
“她啊。早睡腻歪了,有什么好恭喜的。”郭铴揪着胸口的红花,偌大的红花蹭着他的脸,让他很不舒服。
相嫣由春鱼扶着缓缓立于相府台阶上。
以相老夫人为首的亲友团出来为他送行。
汤小娘又嚎了两嗓子“嫣儿,你嫁了人就要离开娘了,让娘怎么放得下啊。”
“娘不是也盼着我嫁一个如意郎君吗?”相嫣轻声道。
“可这个郭……这个鲁王是什么如意……你闻闻……大婚当日还未接新娘子就喝成了这样。”
“他喝成什么样也是王爷,不是吗?”相嫣呵呵笑了。
郭铴睡在轿子里不出来,他的坐骑在相府门口嘶叫起来。
日光就要照到头顶了。
吉时在一点一点流逝。
郭铴的随从不敢硬叫,郭铴的呼噜一声一声传来,很是均匀。
又不能让相嫣自己走上轿子。
相遂宁冲门前看热闹的小乞丐招招手,给了他们一两银子并朝轿子努努嘴。
小乞丐最有眼色,拿着手中的竹板并破碗就挤到了轿子旁,不由分说掀开轿帘就举碗“鲁王大喜,鲁王大喜,鲁王给点吧。”
又有小乞丐拍打着竹板唱起来“好时辰,鲁王好时辰,早生贵子,美妇进门……”
吵嚷的郭铴再也睡不成,抡起拳头要打他们,小乞丐惯会在夹缝里钻的,一个个跟泥鳅似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郭铴哪里追得上。
郭铴摇摇晃晃扶着轿子站着,王府婢女指引着他“王爷,王妃在那儿呢。”
郭铴就抓住婢女的手揉起来“你的手真香,宫里派出来的宫女……就是比外头的女人……香。”
“王爷,王妃她……”
“什么王妃不王妃,你跟了我,我封你做王妃。”
“王爷弄错了,王妃是相三姑娘。”婢女红着脸解释。
郭铴却是掰着她的下巴笑“相三姑娘,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对了……喔……那是个玩意儿。”
相老夫人叹了口气。
相大英气得哼了一声,低头看到相嫣隆着的肚子,生生的又把气咽了下去。
相果心再也忍不住,奔下台阶去理论,可还没张口,郭铴就给他扒拉到一边。
相嫣自己走下台阶,有春鱼扶着,自己坐进了轿子里。
王府婢女便引着郭铴去骑了马“王爷,王妃已经接了,该回了。”
郭铴俯身干呕了几口,而后趴在马背上又“呼呼呼”地睡了过去。
甚至来接亲,都没跟相家人说上一句话。
就好像去野外捡了一个媳妇,就这么回去了。
来的时候坐轿子里睡。
回去的时候坐马背上睡。
迎亲的队伍安安静静的来了,又安安静静的走了。
因是小年,百姓都在家里团圆,或是包饺子或是围着炕桌闲话,来看热闹的人稀疏的很,数一数也没几个。
想想就觉得憋屈。
似乎嫁了个女儿,跟没嫁一样。
鲁王府。
一应的背新娘下轿,跨火盆,认祖宗都省了,皆因郭铴醉酒,就是拜堂,郭铴也是有两个婢女搀扶着,搀扶着也还是站不稳,拜一次堂,往桌子下面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