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鱼是相嫣的人,相嫣跟相遂宁一向不对付。
陆御又不是傻子。
“你是太医,你看我做什么。”相遂宁推了推他的胳膊。
如果春鱼真是有什么要命的病,相遂宁也不是拎不清的人。
“你哪里不好了?”陆御刚问了一句,就见相嫣冲了过来。
似乎是忘记了自己怀有身孕一般,这几步路,相嫣走得格外快。
相嫣提着春鱼的衣领,像提一件什么物什:“青天白日的,出来给我丢人,我说了,不会赶你走,以后你还跟着伺候我就是了。你的病,我会叫人给你瞧的。”壛
相嫣说着,就要把人拉走。
“慢着。”陆御伸手阻拦。
“这是我的奴婢,用不着陆御你指手画脚。”
“我是大夫,既然她求到我面前,我就不能不管。”
“你放肆。”
“若说放肆,我也放肆许多回了。”陆御哼了一声,杏色宽袖长袍上的织金梨花熠熠生辉,腰间青玉配随着衣摆晃了一晃,青光乍现,温润宽厚。
“你让开。”相嫣的嗓门大了几分。壛
“我不会跟孕妇动手,孕妇也不是我的对手。”陆御迎风而立,丝毫不怂。
相嫣倒怂了几分。
都知道陆家这个儿子没个正经,皇帝面前他都敢胡说八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相嫣也承受不起什么后果。
相嫣退了一分。
“你若胡说,小心你的嘴。”
春鱼哆嗦。
“你说吧。”陆御缓缓问她:“哪里不好了?”壛
“身上一直流血......停不下来,陆太医......我怕是快死了。昨儿夜里,姑娘她......喂我喝了一碗滑胎药。”
“只是一碗滑胎药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城里喝它的人多了,又不会出人命,你吵嚷什么。”相嫣显得有点不耐烦:“喝了就喝了,流血就流血,流着流着就不流了。”
“她怀了身孕?”陆御给春鱼把脉,却渐渐的皱起眉头:“她并无身孕,为何要喝这寒凉之药?”
相嫣显得不以为意:“这又不是要人命的药,反正也喝了。”
“她以后永远不会有孩子了。”陆御松开春鱼的胳膊。
众人皆是一惊。
对一个女人而言,不能有孩子意味着什么,恐怕都能知晓。壛
这不是刨人祖坟,让人断子绝孙吗?
就连厨房里的婆子也围了上来,纷纷指点:“年纪轻轻的就不能有孩子了,这可怎么好,以后怎么嫁人呢?”
“为什么?”春鱼瘫倒在地。
陆御没有说话。
“先给她止血吧。”相遂宁叮嘱。
陆御很快开了方子,妇人止血这药方,本不难的,厨房里几个婆子煎了药,端给春鱼喝了,不多时,果然血就止住了。
因着春鱼身子虚弱,得躺着养两日,相嫣并未即刻回王府。壛
或许是不想让郭铴知道相家这两天发生的事。
相嫣只说:“这两日娘家的饭菜很合胃口,多住上两日再走。”
只是无人之时,相嫣便叫来春鱼叮嘱:“没有孩子,便少了许多烦恼,你一个做奴婢的,万一以后再被谁盯上,生了孩子也是做别人的奴婢,与其这样,不如不会生的干净。你不会怪我吧?”
春鱼只是红着眼圈:“姑娘不是说,给我喝的,是滑胎之药吗?”
“有什么区别?”
“姑娘给我喝的药,是以后不能再有孩子的药。姑娘,你好狠毒的心。”
“我狠毒?如果不是你勾引王爷在先,我怎么会这样对你?说到底都是你的错。”相嫣将一支芍药花揪得粉碎。壛
春鱼只是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