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走出咖啡厅,撑着伞站在公交亭里,等着那班能送她回梨苑的车。陈景衔的行踪在晋城是完全保密,要尽量避免露面,免得被人看到,所以才没有送她回去。
可能是因为下雨,平时十几分钟就能等到的公交车,她等了小半个小时还没到,她看着延绵不断的雨幕,想起了陈景衔去梨苑找她那天。
她当时给了三个字“我拒绝。”
陈景衔蹙了一下眉,以为她嫌弃报酬不够丰富“如果南小姐有别的想法,我们可以再聊聊。”
她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朝他示意——可否?
陈景衔没有意见,她就在手指间点燃,女士香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闻着有些沁凉“虽然我和鸢也只有一面之交,但她这个朋友,我是认的。”
“现在她有困难,我又刚好帮得上忙,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管?所以我不用你给我什么报酬,这件事我是自愿帮你的。”
不是拒绝帮忙,而是拒绝报酬。
陈景衔来找她之前,查过她的底细,仅知道她和顾久的关系,甚至没发现她和鸢也有交集,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话。
陈景衔认真道“我代鸢也,向你道谢。”
南音示意不用,只是也有忧虑“哪怕我能带着你们进入尉公馆,但你们有办法在尉总眼皮底下把鸢也救走吗?今天我观察过了,尉总对鸢也几乎是寸步不离,尉公馆的守备也非常森严。”
光是院子里就有十几个保镖,硬闯是拒绝不行的,回头尉家一个报警电话,说有人私闯民宅,就够把他们都抓了去。
而智取,办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都存在不同风险,唯独相同的是,只要尉迟不离开鸢也身边,他们就没办法得逞。
陈景衔也很清楚这些,所以他说“再等等,一定会有机会。”
他当时说的机会,现在就已经来到。
尉迟出差,不在鸢也身边,这就是漏洞。
南音想着陈景衔那个计划,再一看那班公交车终于来了,她便抬手招了一下。
司机本来是要停了,结果定睛一看到她的那戏服戏妆,天又黑还是下雨天,他真以为见鬼了,连忙把要靠边的车开走开走。
南音额角青筋跳了跳,忍不住从唇齿间挤出一种植物。
……
月嫂关上窗户,将风雨一起挡在外面,然后才去给鸢也铺床,顺便问起“太太今天为什么生气啊?”
鸢也手里还转着魔方,转好了一次又打乱,再继续转动。
月嫂小心翼翼地觑着她问“是他们唱的不好听吗?”
南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们唱的是《三千两金》。”
“《三千两金》?”
“说的是一个书生要上京赶考,结果在苏州遇到了一个青楼女子,家里准备给他考试用的三千两黄金都花在她的身上,导致他去不了京城也回不了家乡,他埋怨那个青楼女子祸害了他。”
鸢也嗤笑“他不对人家动色心,谁害得了他?”
月嫂明白了,原来是讲渣男的故事,太太大概是由彼及此,所以才会大感不快,她忙宽慰道“这个书生也忒不是东西了,太太别生气,咱们下次不听这种故事了。”
鸢也懒懒道“明天让他们来唱《白兔记》吧,上次唱这个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