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等了等，汪城忍不住问，“就这样？”

“……嗯。”

“……”

温欣打量着张全的眉眼，轻声试探，“所以你是想说，是张先生杀了张太太？”

张全忽然气愤地一捶桌子，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向温欣，“不然呢！他肯定是想独吞掉他们两个人的公司！”

他的反应异常激烈，如同暴起的野兽，浑身毛发竖起，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撕了张文浩一般。

赵晴晴和方小雨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

温欣轻轻捏着手里的笔。

这个张全，知道的肯定远不止这些，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肯说出全部实情；而张文浩那个人，做事严谨滴水不漏，现在要想引出他的同伙，目前看来，还是只能从张全这里下手。

想了想，她问道，“冒昧问一句，你和张太太，是什么关系？”

闻言，张全一愣，周身的戾气骤然收敛，化身奄奄一息的困兽。

眼底划过一丝落寞，他低下头，磕磕巴巴地说道，“张太太是我们楼的住户，我就一小区保安，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泛着自嘲和苦涩。

“嗯？那怎么了？”汪城插嘴进来，“谁规定住户不能和保安做朋友了？”

他语气真诚，显然是真的在困惑这个问题。

张全抬眸看向他，惨淡地笑了笑，低头不语。

“那你给我们说说，你印象里，罗莹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欣靠到椅背上，以一个放松闲聊的姿势，还特意换了称呼，没有称呼罗莹为张太太。

罗莹。

听到这个名字，张全低垂的眉眼间，顿时流露出一抹柔情。

“她虽然平时不太搭理我们，但我知道，她只是压力太大了，工作上，生活上，很多事情，都让她心力交瘁。”

小小的审讯室内，一时间针落可闻。

张全的语气，就像是手捧一件精美易碎的艺术品，小心翼翼，充满着爱慕和疼惜。

赵晴晴似乎明白了他刚才的举动，有些心疼地看着他。

是个人，都能看出他对罗莹存有非同一般的心思。

但说实话，像罗莹那样优秀成熟又貌美的女人，确实很容易让人心动。

“你观察得很仔细啊。”

一个清冷到近乎冷漠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陆予珩翘着腿，看着张全勾唇一笑。

美好的梦境顷刻间破碎崩塌，张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颇为窘迫地解释，“我，我也只是猜的，关心小区住户，那都是我们的职责。”

“嗯，职责。”陆予珩笑得意味不明，惬意地转开椅子，继续喝自己的奶茶。

张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像是被人窥见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将指关节拧得一片惨白。

温欣看着他，缓缓一眨眼，眸光澄澈明亮。

“别紧张，我都理解。”

声音是难得的轻柔，满含包容和宽慰。

她和陆予珩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一套组合拳下去，半点都不带手软的。

张全闻言猛地抬头看向她。

她的一句理解，仿佛一缕圣洁而柔和的光，骤然撕开无尽的雾霭，从缝隙中缓缓涌出，照亮了眼前的路。

温欣见他神色微变，继续循循善诱，“但现在的问题是，我相信你也知道，截止到案发当天，张文浩一直在外地出差，所以，他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张全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逐渐笼上一层水光，慢慢攥紧了拳头。

“我听你刚刚说，罗莹生活上压力很大，具体又是指哪方面呢？”

下一秒，张全的眼神已经变得哀伤又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