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空气。压抑，哀拗。

凌雪薇找到向成，他手中捧着萧延的结魄灯，放入河中。修仙之人，肉体毁灭，灵魂不散。这条往生河，渡生灵，回归故里。

他们静静看着结魄灯飘远，很快融入一片灯影中。

“那时，我不该走的……”

向成忽然开口。

若他不走，或许萧延也就不会死，就算要死，他们兄弟三个死在一起，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三个，十几年一直在一起。我生性冲动爱惹事，当年叛逆跟家中人闹翻，来到云隐门。因性格得罪了不少人，若非有他，恐怕我早就不知死多少回了。我生在一方世家，亲母早逝，后母狠毒，兄妹处处使绊子，明里暗里害我。年少不更事，冲动易怒，怨恨我名义上的那个父亲，冷落母亲，独宠外室，害得母亲含恨早去。在他眼中，只有那个外室，还有她生的孩子，对我从未有过半分关切……”

“我长大至今，从未体验过父爱亲情，兄友弟恭，只有大宅深院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我厌恶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生活，这种日子，让人窒息……”

凌雪薇静静听着向成低喃，没有打断。

“原本以为我此生就这样了，老萧出现了。当时的我叛逆，抗拒任何人接近，惶惶不安，浑身充满戾气。老萧当时被我伤了好几次，险些把命搭上。可他就是不长教训，执意跟着我。他就是个老好人，傻子，对个陌生人都掏心掏肺，当时的我觉得他就是有病，暗中嘲笑他许久……”

向成想到那个时候，有些失笑。

那个时候的他年幼冲动，报复心强，恨不得杀光天下所有他看不过眼的人。暴戾冷酷，睚眦必报。如今想想，若是那时，萧延不出现，他很有可能走向极端，成为十恶不赦的恶徒，永远陷在仇恨和杀戮的沼泽中。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向成很庆幸，那个时候萧延出现，将他从地狱中拽出，给了他新生。

“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萧延带着他来到云隐门，后来他又认识了韩新，还有许多同门伙伴。他的生活开始不同，不再单单只有仇恨，黑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