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教授。”
“那么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孩子——而且我希望你能抬起头来回答我。”
尤金的心脏咯噔地停了一拍,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当然了,”邓布利多校长风趣地继续说道,“如果我这被尊为校长的老头子让你感到很害怕的话,你可以闭上眼睛。”
‘呼…’
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尤金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闭着眼抬起了头。
“告诉我,戴克哈德先生——在进入房间之前,你认出空教室里受伤的人是费尔奇先生了吗?”
“是的,教授。”
“而且你心里很清楚,不论原因如何,只要你被费尔奇先生发现,就一定会受到惩罚?”
“我猜是的,教授。”
“那么,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还要进入那间教室呢?”
邓布利多校长好奇地看着尤金,而尤金差一点就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直击了尤金心灵的问题——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尤金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且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要将它告诉某些睿智的人——就比如邓布利多校长。
费尔奇是一个哑炮,尤金下意识地就认为费尔奇和自己的前世实在是太过相像。
也许是因为过往那些太过痛苦的经历,尤金对于这样的弱者有着某种强烈的同情,而且在看到弱者受苦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这种情绪有多么的强烈。
因为现在的他是尤金·戴克哈德,一个天赋异禀的小男巫,而不是一个身患小儿麻痹症,虚弱无力的跛子。
“因为…有人受伤了,教授…”
尤金用力地闭着眼,嘴唇微微颤抖。
“我知道…费尔奇先生是城堡的管理员,我认识他,他有麻烦,我不能扔下他不管,教授。”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房间中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校长静静地点了点头,借助壁炉的火光,他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目光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尤金的脸,随后露出了一种神秘的微笑。
坦率地说,尤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高尚,或者善良的人。
这一路上他后悔了,非常地懊悔——如果不是小猫洛丽丝夫人哀求的眼神将他留在了原地,费尔奇的哀嚎声又勾起了他最不愿意去回忆的那段往事,他是绝对不会在原地多停留半刻的。
现如今,他苦心经营的好学生形象即将毁于一旦,而他此刻又面对着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人,一个能够轻易阅读他内心里一切秘密的老人。
尤金下意识地摸了摸校服长袍的口袋,摸到了那里面随身携带的那面小镜子。
他知道那一定就是邓布利多校长送给他的,可是这个老人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邓布利多校长是一位伟大的白巫师,同时也是一位城府深不见底,老谋深算的棋手。在他百岁的一生里两次对抗初代和二代黑魔王的博弈中,他曾经无数次地操纵着棋盘上的无数白色棋子与黑色的棋子战斗,甚至连他自己的性命都能毫不犹豫地放在权衡的天平上。
‘可是邓布利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闭着眼凝视着一片黑暗,尤金不由得想入非非,几次的惊吓让他的身体有些脱力,差点原地打了个趔趄。
“合理而高尚的答案。”
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清晰地从尤金面前的不远处响起。
“我猜这一次的指控恐怕无法得到实据,阿格斯,”老人看向了尤金身边的费尔奇,“你恐怕还需要一些功夫去寻找真正的凶手。”
“不!校长,”费尔奇激动地涨红了脸,指着尤金,“就是他,就是这个学生,还有韦斯莱家的那对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