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豪门林立的平川城中,北原伯府虽然低调,但并不影响其在朝廷中的分量。世子公孙符被乱党刺杀身亡,于公与私在南霈皇室眼中,都是一种挑衅的行为。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发生这样的大事,必会伴随着一场波及全城的清洗行动,但眼下的南霈朝廷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
嵥国使团已经入京,最多下月初,北霈使者也将造访。若是将这种混乱的局面呈现在他国眼前,无疑是会在谈判桌上给南霈增加了阻碍。
年过花甲的公孙述也不是第一次出席自己儿子的葬礼,他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坚韧且冷酷的。大大小小的朝臣,还有京中各个世家陆续前来,气氛压抑,整个府邸里外都充斥着一种紧迫感。
这其中也包括商悟和范密,令二人意外的是,他们尚未走进灵堂,已被一名家臣伸手拦住了去路。
“老爷吩咐过,二位大人若要凭吊,在府前看一眼即可。”
商悟感到十分意外,即使他是北原伯也没有这般待客的道理,忍不住发问道:“你家老爷这是看不起我们二人?”
家臣耸了耸肩回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永王公子与世子之死并无瓜葛,两位大人不用白费心思也将北原伯府拉进这池浑水中。”
“可是……”范密的反应很快,及时将商悟的话打断,扯住了他的衣角。
范密朝人眨了眨眼,而后对家臣拱手道:“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
二人转身离开,并肩走了大约有百步之后,商悟才恼怪道:“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他公孙述的待客之道实在荒唐!”
“姐夫,稍安勿躁。我以为北原伯不见你,是对的。”范密突然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虽不上朝,但所见所闻可并不比我等逊色,难道他敢忤逆太子的意思?”
商悟皱着眉头叹气:“只要他肯与我们一起上书,溪儿的仇就一定能报!”
范密眯了眯眼睛,神情有些奇怪的道:“北原伯府素来与延平王府毫无瓜葛,姐夫想单凭一张嘴就说动他?世子之死,和轩辕偲并无一点关系,公孙述何必要与永王树敌?”
“难道他就不想抓出凶手?”
“谁都知道,公孙氏从来都是乱党眼中的头号仇敌,公孙述何许人也,他会因为姐夫的三言两语就被哄骗吗?”
商悟有些泄气:“那你的意思这事就这么算了?”
范密摇摇头,慢慢悠悠的开口:“等,只要太子没法给北原伯府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就机会,到时候自然他会来找我们。”
商悟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的问道:“太子要给公孙述什么交代?”
“姐夫难道忘了当初北原伯为何会主动请辞东镇戍府的节制之权?”范密的目光立刻深邃起来,像是陷入了一场回忆之中,“前两任世子接连在钦州遇刺身亡,就连公孙述自己都有好几次险象环生。太子答应过他,只要他告老请辞,那么就可保公孙一门在京中无忧。现在来看,怕是时间过得太久,东宫那边早已松懈了防备。”
“太子能给他什么交代,无外乎就是重新册立世子,他不是还有长孙?”
“单单是这样就够了?你也太小看北原伯了!”范密冷笑了一声,“原本他可是有机会承袭西川公爵的!”
这样的信息,商悟是头一回听到,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怎会知道?”
范密笑着解释道:“有一回太子与陆策在京兆府衙门叙话,我无意间听到一些隐秘的事。”
“你……”商悟几乎是要叫出来,“不要命了!偷听太子殿下的机密,你就不怕掉了脑袋吗?”
范密立即用袖子捂住他的嘴,左右察看发现四下并无人影才又说:“你不说我不说,太子岂会知道?姐夫,你不认为公孙述的表现太过平静?”
商悟思索一阵后,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