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裴沛站到门边想看林凌什么时候进来,几乎就在同时,林凌便挤进屋内,帮他把门栓上了。
“睡吧。”她说。
他点头,恍然记起前日他还跟她说要跟她分房睡,可是现在,他是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反正提了也没有用,两人还会为此争吵,他一点也不想跟她吵。他是想跟她成亲的,若是这次赈灾的事顺利完成,对他来说可能是个机会。
可是他现在觉得成亲反倒不是最要紧的,她似乎不在意跟谁成亲,更在意跟谁结为道侣,偏她现在又不想跟他结为道侣。他得想办法让她再同意,不然就算成亲了,他心下也是难安,一想到她有可能跟别人去结什么道侣,他就膈应得慌。
别以为他不知道,道侣什么的就是教派的人编来骗人双修行不轨之事的,可是林凌的师门瞧着比他所知的教派要正气,应不会教她这些才是。就算她所指的道侣不会做这些,是两个人正正经经在呆在一起念经打坐,他想到她跟别的男子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心下也不舒服。
她过去跟什么师兄关系亲近他管不着,但是以后他可不能让她再跟其他男子亲近,更不能让她对旁人也这般好,裴沛暗暗打定主意,伸手环着她的腰,闻着她熟悉的气息才安心睡去。
莫不是有人给他气受了,林凌暗想,怎么感觉他有些黏人,可他已经是本地最大的官了,为什么还有人敢得罪他,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大概是懂不了这些人的想法的,也不可能真的事事都替裴沛做了,这也是他的修行。
想了一夜,在裴沛早上醒来时,她还是略微问了几句。
“今天你要忙什么?”
“也没有什么的,就是去本地的富商那里筹粮筹药。”
听到这个,林凌不禁来了精神,问“要不要我再出一趟门,去其他地方帮你劫点粮食草药来?”
“什么?”
裴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刚刚他的枕边人是不是在问他这个朝中官员要不要去劫匪?无奈一笑,他捏了一下她的脸。
“你是不是还没有睡醒?以后可不准有这样的念头了,当心我把你抓起来关在家里,再不让你出门了。”
是了,她就不该跟裴沛商量,这人是个小古板,林凌暗悔,却还是争辩道“劫富济贫也不行?”
“当然不行。”
“黑吃黑呢?”
“不行!”
“这也不行?”
林凌感觉自己不能暴露了自己的钱财来源,不然裴沛定要跟她生气。
“其实……我也不是说劫了粮就走,还是可以放下等价的银钱的,就是省了讨价还价的过程。”
裴沛想想那些坐地起价的粮商,心知她说的也是其中一种办法,却不能真让她这么去做。她本就不爱守什么规矩,要是他让她做了一次,以后怕是更不好管她了。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用为这些事烦恼,圣上已经答应运粮赈灾,撑过这几天就好了。”
撑得过这几天吗?林凌回想自己看到的疫瘴扩散速度,感觉马上就要爆发了。
“你们是怎么防疫症的?”
“让人注意饮食,别吃那些腐烂的动物尸体;清理河流道路,就算是无主的尸骨也先掩埋——这个工作量有些大,就是让怀封县所有差役都去,一两天也清理不完。今日我会让谭道长动员灾民帮忙清理河道,凡是出力的人能比别人多得一碗粮食。
要是有出现病症的,需呆在特定区域——地方我已经安排出来了,也从县里调来大夫,就是十之八九的灾民都身体有恙,还辨别不出谁得了疫症。”
疫症也有很多种,有些的主要表现是腹泻,有些是发烧咳嗽。裴沛也知道要防时疫,就是不知发起来会是哪一种,估计这事还得让林凌帮着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