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卡,他递给禾筝,“宋哥死也想不到,他最后的遗作会被最爱的人亲手卖出去。”
禾筝皮痛肉不痛的,“他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比如他刚死你就结婚?”
“没完了?”
那人拍拍嘴皮子,恭恭敬敬地递出一根烟,给禾筝点了火,看着她这幅老烟鬼的样子连连叹气,“豪门富太太不好当吧?怎么就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禾筝熟练地吞吐烟雾,她一直有烟瘾,以前戒了,现在又回来了。
何况那个豪门。
背地里肮脏腥臭的事情太多了,那里的人,也都一样,每每回想,都觉得荒谬,那浮光掠影的三年,有着常理的窒息感在。
晦暗难测的表情浮现在禾筝脸上,从轻蔑到悲悯。
“看你的样子,很讨厌那些人啊?”
禾筝缓吸一口,肺腔灌满了,用力灭了烟头,“提都不想提,反胃。”
方家的生意真正进入正轨还要靠方陆北的迷途知返,他一个人还不够,还要远在异国的贺云醒助把力,很快便能做起来,大多靠的是祖上留下的丰厚基业。
往上倒退几百年,方家祖上经商,在江南一带,后到了兵荒马乱的年代,资产雄厚到能靠钱保平安。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
到了方陆北这一代,他爱玩爱闹,先前还有父辈管着,后来人没了,方夫人也是个爱热闹的,整天组牌局,对家里的生意,毫不在意。
但也是有资本,才能这样散漫走到今天。
这几个月,方陆北渐渐出面,生意也一天天好了起来,本就有许多长辈给他面子,所以在经营这方面,他几乎没踩过什么坑。
工作多了,吃喝玩乐的时间便少了,郑琅想约他一次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
可郑琅结婚这种事,是一年前就定下的。
缺席不得。
近来忙昏了头,连新婚礼物都忘了给郑琅挑,方陆北不会买东西,以前都是拜托禾筝,现在她不在自己完全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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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
这里的季节并不分明,热起来时像夏天,步入晚间了又有些凉意,乔儿搬着一箱喝的上楼,指纹开了门,刚跨过玄关,便被沙发上窝着的黑影给吓的一耸。
方陆北看上去很累,眼窝一圈都落着似有若无的颜色,有两条痕迹很浅的卧蚕,所以笑起来时才会很有魅力,睫羽被困倦的泪水打成一束束的。
这些细节,很让人难忘。
他在睡觉。
乔儿便放轻了搬水的声音,一瓶瓶塞进冰箱了,关上冰箱门,一回头,方陆北已经醒了过来,正呆滞地望着她。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回家?”
家里都是打牌的声音,根本休息不好。
以前他都在酒店,现在却变了,也不爱在那种冷冰冰的地方生活,知道乔儿家的密码,没打招呼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