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天然的热情。
可方陆北今天实在没有心情接,“嗯,你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显然不想多聊。
就连心情最低沉时也会逗弄两句,这次却是连发声都困难。
季舒一下子挤不出话,怯怯地让了位置。
方陆北半垂着面,皮肤白的有些不自然,眼睛里藏不住的落寞削减了他前面半生积累的浪荡潇洒,跨下台阶时甚至腿软的打了颤,季舒心也跟着一抖,伸手要扶时,他已经站稳,慢慢地往前走去。
若说起往日。
季舒最深刻的永远是他的自由气概,像是武侠电影里的昙花一现却又难忘的角色,是那常挂眼角的三分靡靡笑意。
可现在,可能要换成他失意落寞时的一抖,恍若精神崩塌,再无可修复。
裴简赶到时便看到了季舒正在跟方陆北说话。
两人神色都有些奇怪。
他有眼色地等他们说完,可连两分钟都没有,方陆北便走了,季舒站在台阶上,双腿险些发麻,还没收回目光。
确认方陆北开车走了。
裴简才将车开过去,季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上了车,哈出一口热气,“禾筝姐接到了吗?”
那段不愉快裴简选择忘记。
平平静静地答了声,“接到了,已经送回去了。”
季舒不再问。
也没有因为等太久而发脾气。
裴简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不问,季舒也一直沉默着,车开到路上,她才有些不知滋味地呢喃了句,“陆北哥不是要结婚了吗?”
有那么一怔,裴简还是佯装淡然地问,“有吗?怎么没听说?”
在他们印象里。
是无法估计方陆北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
高矮胖瘦,温柔泼辣,都有可能,他择偶从来看缘分,相貌是基础,但没有标准。
裴简便记得,他有一任怀了双胞胎的女朋友就是有些丰腴的,脸颊很圆,眼睛也是,是个乐观开朗的姑娘,只是他代替方陆北陪她去堕胎那天,却看到她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哭的撕心裂肺。
是怎么个撕心裂肺法他已经忘了。
但他想,那个姑娘那样难受,并不一定是为了死去的孩子,而是堕胎后,方陆北依然纸醉金迷,来者不拒,那时他还在校园,就已经是那副德行。
结束了校园时光,在外面更是没有底线。
说起乔儿,倒算个意外,起初他以为方陆北是碍于乔儿是禾筝的朋友,总要尊重一些。
后来又发现。
这事跟禾筝没有半点关系。
他真不想要了,就算是二姑奶奶在都没用。
结婚这事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季舒年后回来有去方家打过麻将,不知牌桌上谁脱了嘴,她便记上了,可说到底,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她眨眨眼,眼前不断闪过方陆北离开的样子。
“我本来还以为陆北哥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