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给他拉开了。
方陆北坐下,接过了阿姨递来的汤,这原本是昨天炖给乔儿喝的,因为他的无理取闹,导致她没尝到,最后还是到了他自己的肚子里。
瓷勺在汤里的颜色乳白。
将这份汤都衬托得可口了许多。
方陆北才尝第一口,阿姨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这东西不吉利,所以她只是给方陆北看一眼,保证自己没有在撒谎,“我前些天去医院检查,今天医生告诉我脑袋里长了个瘤子,要去住院,所以这里的工作……”
那些欲言又止全都藏在这份病例单上了。
方陆北仔细瞥了两眼,没有过多的诧异和担忧,他本就冷血,更不会为了个阿姨怎么样。
“那我我多给您结些钱,您好看病,什么时候住院?”
阿姨走得果断而干脆。
也不全是因为病。
“就这两天。”阿姨将菜端上桌,人看上去也是一夜憔悴了不少,不比方陆北发着烧好多少。
他点头,没再用勺子喝汤,而是一口气喝完了,胃里舒服了些,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我明白了,那您跟乔儿讲一声,我会提前找人。”
这点是必须的。
阿姨不亲自去说,乔儿则会误会。
“我知道的,今晚我就跟她打招呼。”
一切的分崩离析仿佛只在顷刻之间,连征兆都没有。
方陆北高烧不退,饭后自己开车去了医院预约输液,坐电梯上楼时,却在缓慢一瞥中看到了从产科走出来的乔儿,周围都是夫妻搀扶,唯有她是孤身一人,手上拿着检查单子,看得仔细。
身形本就小,挤在人群里,好几次被人撞到。
让他看得心惊胆战。
电梯上行,到了楼层,方陆北又转下去,在挤挤攘攘的人堆里将乔儿扯出来,她没挣扎,那张脸和表情怎么看都有些逆来顺受,让方陆北瞧着上火,险些骂了脏话,一狠心,又什么都没说。
拉着乔儿下了楼坐进车里。
那里人多。
说什么都不合适。
但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什么都行,“为什么来产检都不叫我?”
乔儿很冷静。
偏是这份冷静,让方陆北恨透了。
她将检查单折叠好了放进包里,低头挽了挽袖口,一字一句道“你在发烧,不方便。”
“我告诉你我不方便的?”这都是借口,在方陆北看来,她纯属是在把他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排外,“你产检我本来就没来过几次,难得我有空,你还不告诉我。”
“你又想吵架?”
对这种胡搅蛮缠,乔儿一秒钟都忍受不了。
方陆北沉了口气,希望能有乔儿十分之一的冷静,可他完全做不到,“不是吵架,是就事论事。”
“我自己来不会掉一块肉。”
况且之前,她也都是一个人来的。
这话彻底拆穿了方陆北自以为深情的假面,“你不会掉,我会掉,下次叫我一起,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缠着我的吗?”
那种小姑娘家的黏糊劲儿,乔儿现在都没了。
她是为什么没的,方陆北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