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从脸颊的皮肤渗入,仿佛冻住了我的血管。
夜渐渐深了。
虽然很累,甚至感觉头昏,我也还是不会走。
我妈妈走后,每当我生病时,我爸爸总会很着急。
有时我发烧,半夜醒来,还能看到他坐在床边一边批文件,一边守着我。
如果我像他守着我那样守着他,肯定就不会出那么多次事了。
这次我一定要守着他。
一定要。
第二天下午,医院通知我需要交费。
我让刘婶带着钱过来,因为我仍联络不到穆安安和梁听南。
刘婶很快就来了,不仅带了钱,还带来了我的手机,以及李嫂给我准备的食物。
她告诉我,那天是苏怜茵亲自来给我爸爸转的院,还说“那天安安大小姐来看的时候,跟医生商量好说要做手术,字都签了,姑爷的三姐突然来了,说什么都同意,两个人就争论起来……唉,我听着觉得哪边都有理。”
我问“为什么是哪边都有理?”
“不做手术,能把人留着是好的,可是……”刘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可是安安大小姐说,对老爷来说,这样躺着,也是在受折磨……”
刘婶得知我一夜没睡,说什么都要我先去休息。
但我也没地方能休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敢想给穆安安的那三千万是不是打了水漂,加上没有钱雇保镖,根本不敢给我爸爸住单间。
同一间病房里的病人多,外面的家属也就多,他们有的哭,有的闹,有的像我一样沉默。
整个白天,走廊里都人来人往,很吵很吵。
但我不怕吵,有这么多人在,就没人敢拔我爸爸的管子。
不过我还是到楼下花园坐了一会儿,并买了一杯咖啡。
其实我的病不能喝咖啡,不过都这会儿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端着咖啡,打开手机,它震了老半天才安静下来,皆是来电记录跟短信。
大部分是苏怜茵,时间是我和繁华出事的那几天。
还有一条是今天早晨。
内容是一张照片。
照片很漂亮,背景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礼堂,一个身着燕尾服的男人正搂着裹着露背鱼尾礼服的女人,看那姿态是在跳舞。
女人很美,是那种大气旺夫的长相,赫然是那位莫小姐。
男人只有一个侧脸,但已经足够让我认出来了,是繁华。
之所以是这个角度,完全是因为,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们的手。
他们的手上,戴着对戒。
我没有仔细去看,直接删掉了照片。
我爸爸已经救出来了。
看样子,繁华很快就会跟我离婚了。
这是好事呀,死前能够摆脱他,不用他在我的墓碑上刻“亡妻”,更不必担心还得跟他合葬。
这是好事。
为了庆祝这件好事,我出了医院,到隔壁的饭店里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一瓶啤酒。
若不是还不想突然死掉,我真想喝点白的。
我吃着菜,喝着酒。
像我这样的人店里还有很多,医院的旁边总是不乏买醉的人,但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很悲伤,但我没有。
我就要自由了,我要庆祝。
没有繁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至少可以不用害怕、不必流泪了。
喝了两杯,一个人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坐下。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看姿态挺优雅。
他问“介意拼个桌么?”
声音有点耳熟。
我摇头,说“随便你。”
对方小声地点了菜,接下来一直很安静。
我也很安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