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他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遗嘱?”
“从入行那天就有遗嘱了。”繁华说,“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可是……”我说,“他还活着呢,怎么能分遗产?”
“这也不是正式遗嘱,他的钱大都见不得光,只是他们这一行一个约定俗成的东西。”繁华说,“他的钱一份留给我二姐,一份留给胜男。你告诉候太太,这笔钱可以给胜男,但条件是让她留在咱们这边。”
开玩笑吧?
我说:“候太太不可能答应的。”
“那就把这笔钱给她。”繁华说,“好好劝劝她,别告诉胜男就行了,她虽然跟一般人不一样,但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想了想,问:“如果候太太不答应呢?”
繁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玥玥就这么一个牵挂的女人,我一定要让她好好地活着。”
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却听得我不寒而栗。
繁华见我没说话,又伸手揽住了我的臂膀,说:“别怕,根据我的观察,候太太很可能会同意的。胜男是不好嫁的,而且候太太内心显然也很恐惧这一点,而且就算她嫁了,也容易被男人骗。玥玥好歹给她留了这么一笔钱,恐怕她爸爸都不想给她这么多。”
聊着聊着便来到了繁爸爸的草莓地,穆雨戴着小草帽、挎着小篮子跟繁爸爸一起摘草莓。小小的身影在田间蹿来蹿去,很是忙碌。
我们过去坐了一会儿,他俩便回来了,不多时,穆腾也来了,这家伙看了我一眼,显然是见我不生气了,又凑到了我怀里。
繁爸爸一见这架势就笑着说:“唷,你俩闹别扭了呀。”
我说:“这孩子现在不听话了……”
我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
繁爸爸听得哈哈大笑,抱过穆腾说:“傻小子,得学会听女人的话呀。就算不想照做,态度也得好才行呀!快去跟妈妈道歉,亲亲她。”
我:“……”
现在我知道,这小子现在都是跟谁学的这么气人了。
中午又吃了繁爸爸种的菜,对于侯家的事,他果然只字未提。
下午我给候太太打电话——号码还是繁华给的。
她接电话时语气还算平静,但一听是我,语气就冷了几分:“你有什么事?繁太太。”
我说:“我想跟您见个面,是关于胜男和玥玥的事……”
“这件事不必提了。”候太太说,“我也知道胜男一定是在你们家,请你们赶快让她回来……”
我说:“玥玥给胜男留了一些钱。”
候太太立刻不说话了。
我说:“我希望您单独跟我见面。”
繁华肯定不想我跟侯少鸿见面,我也觉得,这事跟侯少鸿关系不大,有候太太就够了。
两小时后,我和候太太一起坐在了附近的咖啡厅的包厢里。
坐下后,稍微寒暄了几句,我就将繁华给我的明细拿出来,说:“繁玥出事之前对自己的财产做了一个分配,这是留给胜男的。眼下他也不知多久能醒,这部分我们决定交给胜男。”
候太太拿起文件翻着,我继续说:“这只是一些不动产,还有一些现金,是这些资产的两倍。”
现金都是黑钱,我不方便明说。
“这……”候太太露出了一脸震惊,她快速翻完文件,问我:“这都是给我们胜男的?”
看来,做为侯家的儿媳妇,恐怕她只享受到了他们家财富的冰山一角。
我点了点头。
她眼睛完全亮了,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老鼠突然掉进了米缸。
但很快,她就又问:“那个女人分到了多少?”
我问:“女人?”
难道是说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