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卑有序。
先敬沈仲夷,还了沈仲夷那一句让人恶寒的——此情自是不同寻常。
再敬郑小玉,向郑小玉摆明自己的态度,并无相争或为难之意。
沈仲夷怎么说也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怎么也要些体面,自己再一次这样还回去,沈仲夷总不能当着宋玄如、冯涛等一众重臣的面继续坑她。
刘辰星心底还记着被沈仲夷轻薄的事,想到自己和沈仲夷争锋里暗暗占了上峰,刘辰星就不由笑得扬起两个小酒窝,心里颇为志得意满。
她也不拖沓,敬完沈仲夷,就俯下身从跟前长案上执起酒壶,正欲又为自己倒上一杯以敬郑小玉,沈仲夷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嗯。”沈仲夷冷眼看着刘辰星动作一派英气地要向郑小玉敬酒,道:“照如此说,确实乃我有恩于你,还是救命之恩。”
语气还是一贯的平淡,神色更是冷峻得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脸红。
有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今天是彻底见识到了。
两年前虽是为了小女孩挡箭,可也的确顺手将他沈仲夷挡在身后,没有她以身挡箭,他沈仲夷饶是身边有护卫相互,但刀剑无眼,就是不会有伤及要害的重伤,也不定会肩膀手臂受个一箭。
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沈仲夷身骄肉贵,自己有一半的概念让他免于受伤,他还一个救治怎么也不算亏。再说若不是认为自己当初为他挡箭了,又怎么会想着银货两讫给她送房子。
明明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现在居然厚颜无耻的这样说。
好在沈仲夷这类似的行径她见识多了,并且是每交集一次,三观就被刷新一次,又重新再估量一次沈仲夷这人的底线。
很好,这一次得到了最终结果。
答案是,沈仲夷此人无底线。
刘辰星自认为比厚脸皮是比过沈仲夷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计较呢?
一个转念,便已接受良好。
刘辰星到酒的手一顿,就抬起头,看向沈仲夷,一点也不介意地道:“正是知道魏王您于下官有救命之情,下官才先敬魏王。”如此从善如流地回应了一句,刘辰星又低头倒酒,就此轻描淡写地将此揭过。
闻言,沈仲夷薄唇冷冷地微勾。
他于她,又岂只是救命之恩?
沈仲夷冷眼看着连暗自争锋相对都不愿的刘辰星,把玩手中酒杯,慢条斯理地又道:“世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刘女史饱读圣贤之书,这个道理应该明白。”
言下之意,又岂是敬一杯酒就能还了恩情。
这话说没有明说,但话中之意,在场只要不是耳聋都能听明白。
一时间,众人诧异地看着沈仲夷,间或再看一下刘辰星,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不定,到这个时候,他们也多少察觉出了刘辰星和沈仲夷之间有不对劲。
不由地,又想起已经被他们判定为假的那段流言。
不过却又不好肯定,宋玄如等人到底是朝中重臣,在朝为官已经十多二十年了,乃至更久,故对魏王这位唯一养在女皇膝下的皇长孙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魏王性情冷淡,在外一贯寡言少语,今夜一再公然与刘辰星说话,还颇有些几分挑事在,委实有些蹊跷。
但这蹊跷又有些情有可原。
按照魏王素来公事公办的行事风格,是绝不会在查案期间公然参加宴会,如今却出人意表的出席太仓署一众官员的鸿门宴,又明眼人一看这郑小玉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魏王这样和刘辰星挑事说话也有几分道理。
当下思索不出,只觉如何想都有违和,宋玄如、冯涛等稽查小组成员都是官场老人,深谙不明白的事就多看,以待静观其变。
太仓署一众官员到这个时候,自然也明白郑小玉的美人计不管用,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