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有两只眼睛。”
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有一个鼻子。”
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有两只耳朵。”
再指向了嘴巴。
“还有一张能说话能吃饭的嘴巴。”
他把手指向了远处聚在一起端着饭碗或者站着或者蹲着或者坐着吃饭的农民们。
“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他们不能吃好吃的肉?为什么只有等诸位前来,为了做样子给诸位看,才会给他们吃好吃的肉?你们看看他们的模样,像是根本没吃过这种肉的样子吗?他们饿吗?”
陈康伯等人不由自主的随着王祈的指向看向了远处的农民们。
他们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饭,确实能感觉到饿。
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不争不抢的模样,看着排队打饭秩序井然的模样,根本不像是饥饿已久忽然见到肉食的那种状态。
他们不争不抢,能在没有人持械威慑的状态下排着队一个一个的打饭,这就证明他们并不慌张,他们并不担心没有东西填饱肚子。
他们信任这里,他们在这片工地上过得并不难受,氛围也不错。
这种既视感装不出来,瞒不过人。
而且,这个八月下旬的天,北方还是挺热的,尤其是日到正午,虽然躲在棚子下面有阴凉,农民们却还是脱下了上半身的衣服,光着膀子大口吃饭的大有人在。
他们的身体裸露在外,却并不瘦弱。
入目所见之处,没有看到骨瘦如柴面有菜色的,他们的上半身并不多么强壮,看不到大腹便便的人,却也看不到一个因为饥饿而瘦骨嶙峋的人,他们都是挺正常的普通人。
看到如此这般的景象,陆游想到了苏咏霖在《洪武政论》当中所描述的一些内容。
看到如此这般的景象,虞允文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偷听王祈和陆游谈话的内容。
看到如此这般的景象,陈康伯心中骤然涌现出一股没来由的怒气——他自己都分不清楚那是羞愧还是怒火,亦或仅仅只是恼羞成怒。
他开口了。
“周时有制,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羊,大夫食豕,士食鱼炙,庶人食菜,如此一层一层,秩序井然,无有冒犯者,周礼遂成,天下安宁,圣人遂至死都试图恢复周礼!
之后礼崩乐坏,天下大乱,天下人遂知晓规矩之重要!乃知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没了规矩,国将不国,上下尊卑不分,谁都能冒犯尊上,则国朝还如何存在?还如何治理?岂不是战乱不休?
不尊重规矩之人连天子都不尊重,难道还能在乎你一区区庶人吗?还不是今日屠一城,明日屠一城,以人肉为食!庶人难道就能安居乐业吗?规矩之所以存在,恰恰是为了保护所有人不受违规之人所害!”
陈康伯怒道:“自古以来,上至三代,下至当今,但凡有国朝者,无不秩序井然,上下尊卑鲜明,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何错之有?”
陈康伯的话听上去似乎有点答非所问,但是王祈听得很明白。
虽然陈康伯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可这种话,王祈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从来如此,便对吗?”
陈康伯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疑问。
好在王祈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他的问题很多,他知道陈康伯根本回答不了。
“为了不让人被乱兵钢刀杀死,就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饿死,被冻死,被拳打脚踢至死吗?”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吃饱?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吃肉?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吃好吃的肉?”
“他们生来便只能吃糠咽菜吗?”
陈康伯哑口无言,穷搜脑海,将渊博的学识全部过了一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