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长生的感慨,张栻倒是想到了一些儒家学说当中的内容。
“人性本恶吗?”
张栻感叹道:“荀子本也是儒门大贤,就因为这人性本恶,不知道被多少后世儒生骂得翻天覆地,可现在看来,他说的明明对的,有律法约束的情况下尚且作恶,没有律法的约束,人又能作恶到什么程度?”
“所以,你对大明失望了?”
苏长生很感兴趣的看向了张栻:“觉得大明不是你想象中的地上天国?”
“失望谈不上,说到底,大明比南宋强太多太多了。”
张栻缓缓道:“只是在我看来,大明应该更好,而不是堕落的和南宋一样,理想还未达成,革命目标还未达成,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追求享受了,这不对的。”
苏长生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你支持主席的改革?”
“支持。”
张栻点头道:“反对者居然不惜残杀自己的同志也要阻止主席的改革,我便能确定主席做的是对的,因为敌人是看不得我们有一丁点好的,看着我们好,比他们自己坏了还要难受。”
苏长生挑了挑眉毛。
“哪怕有朝一日这些改革也会损害到你的利益?”
张栻看了看苏长生,脸上的表情虔诚的宛若圣徒。
“我在大明能拥有的,在南宋一样能拥有,甚至更好,既然我选择了大明,那么我就根本不怕什么利益被损害,我付出的东西不少了,但我不在乎,我只想追求我心里的那个地上天国,这比什么都重要。”
苏长生听了,缓缓点了点头,拍了拍张栻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苏咏霖没有在杭州停留很久,只停留了三天。
他在杭州周边视察了当地新建的集体农庄还有手工工场,与江南本地农民、工人做近距离交谈,用自己江南出身的身份与他们拉近关系,谈天说地,和他们吃一样的饭,睡一样的床。
这些出身凄惨的农民、工人们从未设想过一国首脑能够和他们在一起做到这个地步,所以苏咏霖所作所为给他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老百姓不是傻子,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心里有杆秤,必要的时候,会用脚投票。
他们很快就愿意对苏咏霖说他们心里真正想要说的话,而不是其他什么漂亮的场面话。
杭州周边的手工工场所做的活计主要都是供给外贸的,丝绸和瓷器、陶器等等传统拳头产品。
采用明国新式生产管理方法之后,产量有了极大的提升,狗大户们很高兴,敞开了买买买,似乎不把东西全部买完就亏了,不管供多少货仿佛都能被他们吞下去。
他们似乎并不在乎价格问题,或者一时半会儿没有顾忌到价格问题。
当然了,放在过去,货卖得再多,工场收入再高,也是老爷们的收入,和工人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而明国新式管理方法之下,工人的收入与福利也会随着场子效益的提升而提升,收入也会水涨船高。
说老实话,经过灭国之战以后,剥削者被全部干掉了之后,杭州城内的常住人口数量也火速下跌,很快就失去了往日那种繁盛的景象。
但是随着局势的平稳,越来越多的产业工人选择就近到杭州城内购置房屋,把家安在杭州城内。
有些工场为了给工人们好的后勤福利,也会主动和杭州官府接触,用较低的团购价购置一块地,建造房屋给工人们分配。
杭州城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消费力也渐渐提高,往日那种繁盛的早晚不休的商业景象正在缓缓的恢复之中。
决定离开杭州前去定海县老家祭祖的前一天晚上,苏咏霖结束了对最后一家工场的视察访问。
因为苏长生要给苏咏霖送行,所以苏咏霖没有在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