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殇怔怔地拿着手机看了许久,本来很开心地收到她的短信,结果看到后面那一句,封殇沉默了。
“孤独”这个词,封殇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陪伴了他从小到大,几乎每一个自己在家、在学校,以及走在路上的时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哪怕偶尔与人陪伴着、欢笑着,能得几分快乐,可心里总有各种想法。
他也笑,他也闹,他也哭,他也悲伤,他也难受,他也烦躁,他也豁达……每个人该有的情绪反应,他都有。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孤独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呢?
爷爷去世后吧。
爸妈一直忙于工作,说是要赚钱养家,给他更好的生活条件和未来。
独生子的他,爷爷去世后,家里莫大的房子就空旷得很。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爸妈两人还会轮流回来照顾他一段时间,后来看他好像慢慢恢复过来了,工作又越来越忙,陪伴他的时间,一天、一个月、一年里,居然可以用手指头数过来了。
两人的生意越做越大,自己家的房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可两人出差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渐渐的,居然从最开始的几天回一次,衍变为几周、几个月、甚至一年才见几次面。
熟悉而又简短的问候声,大多在电话里。
少而又少的见面,也总是被匆忙而急切的电话铃声打断。
“小殇,抱歉啊,爸爸妈妈有急事要……”每次都是一脸歉意。
“你走吧……”
“我没事……”男孩总是倔强地表示理解,别过头装作不在意,“有事你先去忙吧。”
男人,或女人,总是一脸歉意而感动地离开。
后来,就连这样的见面,也是奢侈而又奢侈。
更别说,两人一起的相聚,那简直是比过年还让人开心。
辗转外婆家,权叔家,姑姑家,大姨家,舅舅家,好像都是常事。
他跟她们都相处不错,除了自己越发不爱开口,渐近冷淡的性子,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好的。
学习也是一直一边倒,时好时坏,反正这些她们也不大担心,父母都不在意,自己在意什么?
难道还像学校时候一样,努力学习,考了满分,眼巴巴等着她们的夸奖,和渴慕的相聚,却只得到一个敷衍的电话祝福,和一串冷冰冰的银行卡存款提示?
然后待在莫大的房子里,一个人孤零零地抱着自己,开着幼稚的动画片,眼泪直流地吃着水果蛋糕?
后来好像生日,权叔、外婆她们也会记得了,她们也会不远而来爷爷的这栋房子里给自己过个生日,或者偶尔来跟自己聚聚,哪怕每次那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总要破坏一次家里的摆设,亦或是玩具、游戏机、电脑总要丢那么几样,但总归人一多,房子里也有些人气了呀。
他脸上的笑,也总淡含着几分,哪怕不明显。
封殇回过神,扫了一眼周围的摆设,看着已经熄了屏的手机,盯了好一会。
还是没有回复这条,他貌似最有发言权的信息。
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阳台。
双手放松地支撑在大理石雕刻的栏杆上,放眼望去,云染的篮球场和阔大的操场,尽在眼里。
天气还有些微凉,即便此时正值晌午,日头还是带着几分羞涩,铺洒在云染境内,疏疏淡淡,稀稀释释,像是裹了一层淡金色的笼纱,柔和了冒尖的新树芽,也潋滟了斑白半旧的几坪地。
莫大的视野里,却几无几人。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低着头行走的人看不见。
封殇嘴角轻翘一抹弧度,不仔细瞧,你会觉得那只是他本身便拥有的,微带几分柔和,也那般薄凉。
何必囤困于烦恼里,自我磋磨,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