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世代公侯,想不到这个小畜生,哼,丢尽了祖宗的脸——不过太后说了,毕竟是功臣之后,找到了就递解进京,临阵逃脱之事就不要外传了 老夫多嘴说一句,将军若是为此与吕家结怨,今后这弋阳可就无人可以仰仗了。”田乾一边有意无意地玩着自己的扳指,一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慕流云,意思再明显不过——慕清平率队出城他知道,去做什么他也很明白,但他不打算追究,只不过吕恂必须死不见尸。
“是,下官已经遣人往荆溪口一带查探,如有寻获当即刻回报朝廷。”慕流云表现出了一个心怀鬼胎的下属应有的紧张和不安。
他当然也明白田乾话里的另一重涵义——纨绔子弟纸上谈兵临阵怯战,弃众逃亡以致兵败如山倒,副将临危受命整军拒敌。
此时淳于家需要有一个人能上疏参奏吕氏父子,最好的人选就是他慕流云无疑。
暗示也好明示也罢,总之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田乾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他用一只枯槁的手端起茶杯,慕流云见此也很知趣地起身后退。
“爹,我听说慕 ”慕流云正待告辞时,一个眉清目秀的瘦高男子一脸愠色地从门外直冲进来,正是前日被祁环吓得魂不附体的钱牙。
那日离开后他就一直愤愤不平,但他根本不知道祁环是谁,唯一的知情人覃老板,他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百般无奈之下便日日央求田乾为他做主,要田乾责令慕流云全城缉拿那个敢藐视于他的贼人。
他的突然闯入让慕流云和田乾都为之一怔——钱牙的身份,早被弋阳人传的五花八门,最为人信服的说法称,他是田乾的男宠,据说田家的仆役曾在半夜亲眼看见他与田乾共卧一塌,老头腰间佩戴着一柄木制的器具,而他堂堂七尺身躯正如娇妻美妾一般在其身下婉转承欢,场面不堪入目。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风言风语传的多了,难免传到当事人的耳朵里,起初他也四处搜捕,但毕竟难掩悠悠众口,于是他一气之下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便是日日流连烟花之地自证清白
“慕大人,正好正好,今天你在这,小爷我求你做主了!”说话间却是看都不看慕流云,只是冲他的方向拱了拱手,一步不停得直奔上首位就坐了下去。一个求字让他说得极是硬气。
“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咳~咳~咳咳咳”田乾也是动了真怒,五品也是朝廷命官,怎能容许一个白身如此放肆,到了他这个份上,规矩礼数是决不能含糊的。钱牙一愣,盯了半晌一贯对自己宠爱有加的义父,神情复杂地扫了几眼义父身边荡漾着一脸娇媚盯着慕流云的小娘,再看看负手而立满脸笑意的慕流云,紧接着一张粉白的脸开始泛起怒色,憋得由白转红。
“滚滚滚~”眼看钱牙还是坐着不动,一张脸还变颜变色的,老头知道再不拦着他指不定又要做出什么丢人散德行的事来。
钱牙平时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他大概也明白过来自己有失体统,这才不情不愿慢腾腾地站起身,对着他老义父行了大礼,低着头灰溜溜得迈着小碎步走了——经过慕流云身边时,却没忘了剜了他一眼,嘴里咕哝了些什么却是没让别人听清。
“大人勿怪——对了,这个不成才的倒是提醒了我,近日这弋阳不太平,大人务须多多费心。”老太监此时一改之前的和蔼慈祥,不光语气生硬音调也陡然拔高。
慕流云点头称是,田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雇来收拾残局的那批人,也要灭口以防不测。
慕流云自然明白,只不过他却另有安排罢了。再次躬身行礼之后,他不再多言即时告辞。
出了田府大门,慕流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门子以为在看他,吓得连忙低头躲去了一边。
迈步上轿吩咐一声回府,轿厢就随着轿夫的脚步有规律得颠簸起来。他的心神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