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在六部之中最为羸弱,河曼的人丁在六部中也最为单薄,可他们的意志在六部之中却最为刚强,诡谲毒辣的性情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悍勇,这也是其余五部对河曼总是心怀着深深恐惧的原因——这是一个敢以五千余人血洗龙城弑君政变的可怕部族,谁都猜不到当他们怀抱必死之志的时候,能给敌人带来多大的灾难。
“好!那就跟我冲上去,宰了他们!杀!”
杀字出口,山河变色,窦都一马当先驱策着胯下的沙驼直冲敌阵,满脸视死如归的笑意令段之泓和司徒靖都为之一怔,段之泓从未见过这样的气势,可司徒靖却早已见识过——平京城内,皇宫之中,御前演武时那个将段归逼入绝境的疯子,也是这种神情!
司徒靖一怔之后却旋即神色如常,随后竟开始欣赏起了身后火光冲天。
城南的火光渐现颓势,大概是因为风助火势,汹涌的烈焰不需太久便足以将那里的店铺民居都尽化焦土——若不是府衙四周尚有一片近百丈见方的空地,恐怕此刻城北也已经被熊熊的烈火吞没。
可滚滚的热浪却在这山间峡谷中蒸腾,而随着热气上升,肆虐的南风渐渐被压制,本就无力的火势更显衰竭之态。司徒靖注目凝望着身后的景象难免喜形于色,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原来博闻强志并不仅仅可以用来炫耀卖弄——这条来自于《南疆风物志》中关于峡谷地形风的记载,就助他一举将米邱和窦都逼入了绝境。
啸月城中常年南风肆虐,故而火起之后必声势骇人,然而热气轻冷气重,大火之后不消片刻上升的气流便会将助纣为虐的南风散于无形,之后火势便会立时被扼制——弃守南墙,毁坏弩炮,封城闭门甚至将上下城区隔绝,将百姓驱入北城都是为了让米邱等人认为生路在北而已。
其实在他们北进的那一刻,此仗胜负已分。
窦都随着司徒靖的目光看去,顿见火势减弱,一脸的慷慨悲壮之中顷刻间便露出了喜色。
“小子!看哪呢!”一声断喝,随即一柄飞刀寂然无声却裹着杀气从窦都的耳边擦过,随即一道血痕在他脸颊上绽开——他毫不怀疑对方若是有心偷袭,他的咽喉已被洞穿。
“是你?!受死!”对面吴军之中闪出的人影简直令窦都朝思暮想——朝思暮想地要将其碎尸万段,这也是司徒靖要谢晨夕来助拳的原因,他似乎料定了只要他出现,无论面前是怎样的阳关大道,窦都也只会选择和这个人狭路相逢。
果然,窦都一见谢晨夕便立时血灌瞳仁,随即那只空洞的眼窝便又再度隐隐作痛,随着一阵三尸神暴跳,早已弥合的伤口又开始血泪迸流。
谢晨夕看到面对的人是窦都时便立刻明白了司徒靖的用意,随即一柄飞刀出手先激起了对方的怒火——他和窦都都非斗力之人,而他们这样的武者,谁的心神先乱,便离死不远。
窦都飞身离了坐鞍直扑谢晨夕,手中龙牙匕首丝毫不在乎锋芒毕露便如他的獠牙一般刺了过去,紧接着一阵狂风暴雨般地攻势,竟逼得对手无暇释放暗器。
谢晨夕最忌拼命,他的大好年华还要用来掷豹子搓牌九,哪里会用来和这莽夫拼命,之前一击是为了令其发怒不再冷静,而眼下左闪右避是为了消耗对方的体力以便一击必杀——只不过他缺一个契机,一个会让对手分分神的契机。
很快,契机来了,谢晨夕暗道自己心想事成,却不是用来通杀而是用来搏杀——一蓬黑影从天而降直扑窦都,那声诡异沙哑的鸣啸除了隼王再无其他。
“畜生!连你也敢背叛王上!”窦都怒不可遏,他不明白为何黎越的信隼会与这个吴人如此交好,但在他眼中隼王无疑是黎越的叛徒。
龙牙恶狠狠地举起,就在隼王的一双利爪即将撕开他胸膛的前一刻狠狠落下——血光飞溅,隼王一声哀嚎之后猛地挥动双翼将眼前的窦都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