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百余年始终是曲鉴寒一人在位。听师傅也说过,修得天道之人能与天同寿,活长久岁月。这才明白这城主不是什么大妖怪。
只是她好奇,觉得一个人,换了不知道多少批家仆,多少个守卫,多少个厨子,只靠空荡书架上的几本书,一张棋盘,肯定会孤单。
小女孩问过城主大人你就这么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曲鉴寒只说习惯了就好。
小女孩没有再接话,低着头走了,曲鉴寒知道她出了府呆在府门口悄悄的哭。以后也并无什么改变,只是一日抱剑会过来刺两次——反正刺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那时少女年方十四,过几个月便要十五及笄,豆蔻年华的少女身形初长成,眉眼有英气,倔强地说我迟早能刺到你一次。
曲鉴寒那时候忽然很难得的没有板着脸,也没有笑容,林素素看不出当时他是什么心情,但脸色没有以往那么吓人。
后来到了她十五岁生日,县令之女及笄,许多官员纷纷进府祝寿且大都带上自家同龄的公子,因为到这时候也该要为姑娘许配婚事了。林素素当然不愿意,只是她可做不了主,也没机会和父亲说话。
可是本该开席祝寿的时候,有人姗姗来迟——铁面城主曲鉴寒亲临县令府,腰别春泥,身着紫色城主礼服,哪怕建城任位他也没穿过这衣服。当时就把林县令等众官给吓破了胆,铁面城主从不出府,出府只有一件事,就是抓人入狱,被曲鉴寒亲自抓进狱牢的人,从没有活着出来的。
当时府内众人伏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唯有一位披散着长发的少女满脸惊喜第一次叫了声寒哥哥,说你怎么来了。
曲鉴寒没有多说话,让林素素坐下亲自为她结发,并以一支白玉天凤簪为她及笄成礼。随后他摘下腰间春泥递到少女手中,转身便离去。
六合有九律,是为天道,其中“礼”律在青冥州压胜最重,尤其是槐城,槐城重礼律,不得违反,然则入牢狱。
这下子谁还敢向林素素提亲,槐城之内见春泥如见城主,手持城主信物,等同于权高于城主,没有城主亲自许下婚约,怕是谁都没这个胆子。
后来林素素带着春泥去了明德府问曲鉴寒他不是不可以违反礼律干涉民生嘛。曲鉴寒手捧着新买的棋谱正色道朋友及笄大礼,道个贺送个礼,不算违反。
林素素满脸微笑,城主大人知道自己和父亲长大以后意见就一直不和,首先是自己去学道法武艺,然后是婚约。
她把春泥放回了原先的架子上,说家里人每次看到这把剑就一身冷汗恨不得先跪下祈福焚香,太吓人了,就还给你啦。曲鉴寒说送了就是送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林素素拗不过,只好说那就当寄放在你这里咯,以后需要再来取。这样曲鉴寒才作罢。后来城主又特地北上去吟剑城找人为她铸了把剑送她。向同为九城的吟剑城求一把剑不比让铁面城主笑一下容易。
林素素及笄之后,县令就让和城主关系很好的女儿替自己送文书去城主府了,说不定还能让自己的官路更顺畅一些。
曲鉴寒不爱说话,长大后林素素也喜欢自己钻研自己的事儿,但还是会一日两次“刺杀”曲鉴寒,打完架就陪陪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被他指点。
经常有官员以林素素逾矩的罪名弹劾林县令,但曲鉴寒从来没有理会过。再说八九岁就能在城主身上爬的人还能忍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不成,林素素当时就想拔剑杀过去,不是曲鉴寒次次伸腿把她绊倒,长安县早鸡犬不宁了。
“上次让林县令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曲鉴寒忽然问。
林素素想了想“爹说最近北县进出的都是准备科考的文人,且文人间并无奇怪的人。再有就是最近住进了来的人更多了,街巷中的泼皮乞丐也多了不少,还有的话,就是上个月明灯巷里私塾的老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