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的病人没意思,只捡好听的说,直到做完最后一台手术,陆白从地下黑诊所出来,还是有些意兴阑珊。
“殷阿公那边今天来不及去拜访了,听说他老人家最近很忙,可能会有什么事发生”
白家的庭院里,白璇递给他一支烟。
“殷阿公,是他的义父?”男人接过,熟稔地点烟,他心脏不好,烟瘾却戒不了,终于没人说教,这是白家的自由。
“是。”白璇也不瞒着,她抽烟的姿态很美,月光下,有几分刻入骨子里的寥落。
“我挺想见见”男人轻轻说。
白璇睨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陆白,国内的事已经在处理,你不必担心。有人不想被牵连,自然会好好替你善后。如果你有想联系的人,也可以联系。”
白璇不必说得更明白,他们白家几十年来一直颠沛流离,可积累下来的东西早就不是当初了,现在的白家人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嗯。”男人怔了怔,他已经是陆白了,不再是陆翊,可是有关陆翊的那些牵连和关切,好像并没有彻底随着改名一笔勾销。
他沉默地打开旧手机,才一开机,就跳出来很多消息,人在世上活了近三十年,积攒下来的那点人脉关系,总不至于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有很多人问候,他通通不去看,只盯着一个女孩的消息不肯眨眼。她关心他的下落,担心他出了事,一直在找他他知道她一直在找他。
“他们结婚了。”白璇忽然说,烟没离手,人却坐在了台阶上。
白家最爱中式建筑,连故乡的紫藤长廊都要复制过来,此刻,垂下的紫藤遮住了一些破碎的月光。
白璇的话好像一道魔咒,瞬间将陆白敲醒,那个女孩很担心他,可她依然选择在他失踪后和另一个男人结了婚。
他输了。
再一次。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是她承认她已经变心
不,上一次应该是她给他过生日,却只肯祝他平安、祝他幸福,和他划清界限
陆白深深吸了一口烟,心脏的位置痛了一下,忽然扯开唇角笑了“那个男人想全身而退,有那么容易吗?”
从白到黑很容易,他已经选择踏进去,可有人明明藏在黑暗中那么久,身心没一处干净,却想洗白到足以与红色相配世界上会有这种好事?
“不容易。谭家不是傻子,不会为了他冒险。”白璇也不解,顿了顿,补充道“我劝过他了,没用。他做出的决定向来很难挽回。”
她今晚格外多话,似乎因为有人和她一样意难平,他们在异国他乡的月色里,念着两个早已走远的人。
“呵呵,”陆白笑了笑,心脏不是他的,心脏升腾起的恶意应该也不是他的,他的眼神隐在烟雾缭绕里有点邪肆,“在他出现以前,我明明有机会我不服,你不知道她曾经多爱我很爱我”
很简单的话,说出来却哽住了,“曾经”、“爱我”、“明明有机会”,每一个词仿佛都在嘲弄他从前的懦弱无知。
白璇不接话,自顾自抽烟,眼神看向天上的月亮,她连曾经都没有,也早已想过抛开过去,可是在温柔的月光下,面对另一个失意的人,她居然还是意难平。
“这烟是他在时常抽的”白璇忽然说,顿了顿“但是我不喜欢。”
“我应该告诉她,我还活着”陆白冲动到想去回复消息,假如能亲耳听见她一句问候,他的心也许不会往黑暗里走。
“然后呢?”白璇反问,“然后纠缠不休,费尽心机把她抢回来?”
她摇摇头,语气肯定“他不会放手的,以死为代价金蝉脱壳,他肯定想好了退路,我这里的伤”
她点了点自己肩膀上的某个位置“子弹擦过去,他开的枪,呵,他想杀了我,就因为我动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