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清只住了一天就出院了，她其实还没痊愈，但是实在不想在那个地方待下去，自己拿了药回去，她还是想和秦蓉芷说清楚。

“姐，你确定要去负荆请罪吗？”沈乐总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不等夏之清回答马上自己解开始劝了，“你看啊，现在你刚出院身体虚弱，气也不足不说，夫人还在气头上……早些年的时候，我听我哥说秦总年少叛逆没少和夫人顶嘴，每次认错的时候准再挨一次罚。”

“就是现在去才正好。”夏之清不需要底气，现在示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她身体还很虚弱，希望能打一下感情牌，她相信秦言也是抱着这个念头的，所以昨天他和自己商量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犹豫。

再等下去，秦蓉芷的仇恨会更深。

但是她终究没猜到婆婆的心思。

夫妻两人回到了老宅，秦蓉芷倒是没有闭门不见，更没有出门，她照旧待在家里，甚至还有心情烹茶。她今天穿着烟灰色的汉服，长发绾成了一个髻，很像古代的大夫人。虽然看着娴静典雅，可是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仪。

“妈，我和之清来给您请罪。”秦言淡淡的开口，稍微弯了弯腰。再钢筋铁骨的男人，在母亲面前也应该稍微的示弱。

谁料秦蓉芷却讥讽地笑了笑，未置一词。

秦言也有些摸不清母亲的意思，但依旧在暗中捏了捏夏之清的手。

“妈，对不起。”夏之清接到秦言的暗示，小声的道歉，没想到秦蓉芷一个眼风都没给她，袅袅茶香飘过来，她感觉神情有些飘忽，似乎回到了上一世的时候，秦蓉芷也是这么不待见她。

“说完了吗？”一分钟后，秦蓉芷为自己斟茶，轻轻地品了几口，很冷淡的说道。

夏之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要不是秦言扶着她，恐怕都会站不住。这两天肠胃不舒服，她基本没怎么吃东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别在我面前装柔弱，要晕倒也别挑在我家。”秦蓉芷这话就有些过分了，似乎嫌弃儿媳妇会弄脏了自己的宅子。

秦言的剑眉蹙了蹙，看到夏之清虚弱的脸色有点心疼了，一边扶住她一边沉声说道：“妈，要怪您就怪我，之清她……”

“你们两人谁都别想获得我的谅解！”秦蓉芷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曾经以一个人的能力撑起秦家和秦氏，一个女人堪比男人用，足足撑了十几年！她当年在外面主事的时候，可没有人敢小瞧自己，就这个倨傲的儿子一再的给她惹事，而且次次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她要是能一直心平气和才怪了，一听秦言口口声声的护着夏之清，她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要是不想回来可以走，门在哪不用我指给你们吧？”

“妈……”秦言烦躁地喊了一声。

“老管家，送客！”

秦蓉芷终于不耐烦了，“嘭”地将茶壶摔在案子上，上好的瓷器被碰到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那是她最珍爱的一套茶具之一，是秦言前些年给她淘来的，她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下一秒用力揪住了手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什么啊，以前我喜欢的时候自然会珍惜，现在不想要了就扔掉！”

她说完当真喊来佣人将一整套茶具都扔了，没有半点不舍得。

只是损坏了一只杯子而已，明明剩下的还能用，她虽然是个精致的人，但是从来不会浪费，要是自己不用了也会送给佣人，毕竟这么贵的东西普通人家买不起，佣人也觉得她很大方……

秦言知道母亲真的恼了，他罕见的有些心慌，下意识堵住了她回去的方向，高大的背影罩着稍显单薄的人，他竟然第一次发现母亲原来也会老，头顶已经有了些白发，原来她经常染头发是为了遮掩白发。

他的声音不觉带了一丝感伤，“妈，回头我再给您买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