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和宇文士及商量了一下,立刻把任务布置了下去。性命比面子重要,傻瓜才在两军阵前装君子。用沙包堵死了所有城门之后,宇文士及和旭子又安排人手,抬着沙包,将城墙分割成以五丈距离为一个间隔的数小段。每段城墙之间只留可供单人通过的间隙相连,万一某段城墙失守,相邻区域的士卒可以快速用沙包堵死与失陷段落的联系。
李孟尝带人拆毁了靠近城墙的房屋,李安远带人在内侧墙根钉满了木桩。高句丽人守辽东的招术,被大伙根据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信息一个不落地布置在了黎阳城内。城中的存粮够雄武营吃上二十年,他们不相信,高句丽人顶住了六十万隋军的策略,拿来对付叛贼会收不到奇效。
大伙一直忙碌到后半夜才轮流回县衙休息。李旭躺在宽大的木床上,感觉到一阵阵倦意上涌,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身上的伤口被随军郎中孙晋敷了很多药,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白天战斗的场景却总是在他眼前回放,让他无论怎么闭眼睛,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你居然做了狗官?”旭子听见吴黑闼在自己耳边追问。此时在他眼前晃动的不只是吴黑闼一个,还有话不多,但人很厚道的兽医牛进达;大大咧咧,一心想证明自己是正宗草原主人的刘季真,还有……,最后一个浮现在他眼前的是待人热情,但做事淄株必校的土财主张亮。迷迷糊糊中,旭子想起来张亮是吴黑闼的雇主,牛进达好像也跟张亮是一伙。激灵一下,他如同被当头泼了桶冷水,思路瞬间变得格外清晰。
刘弘基当日说张亮的东家所谋甚大,又非有肚量有胆气之人,恐怕将来会害人害己。这句话所指的应该不是李密就是杨玄感。“如果当时我不选择跟了刘大哥,而是跟了张亮!”旭子非常恐惧地想,感觉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李家世代忠良,如果家中出了一个乱匪,爹娘一定伤心死。旭子对当日的情景心有余悸。亲身经历告诉他,吴黑闼、张亮等人都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读过的书和成长的环境还是令他无法认同吴黑闼的选择。
天快亮的时候,旭子终于睡着了。迷迷糊糊地,他梦见与吴黑闼再次重逢,两个人身后都带着兵,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冲了过去。
“呜――呜――”凄厉地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旭子横刀胸前,刀刃向下,刀背外倾。这是被铜匠师父所教,经钱世雄将军指点过的破槊式。吴黑闼一叉刺来,旭子抬臂翻腕,一刀磕开钢叉,又一刀抹向吴黑闼的脖颈。
“呜呜――呜呜――呜呜”号角声不停地响,他看见吴黑闼的血从脖颈中喷出来,染红了黑色的天空。
“呜――呜――呜!”号角声就在耳边。旭子翻身坐起,冲自己胸口捶了一拳,强行压住心脏的狂跳。敌袭!天亮了,刺耳的警报声将他从梦境中拉了回来!几个亲兵冲进屋内,七手八脚地帮助郎将大人穿上铠甲。紧接着,冲进来的是亲兵校尉张秀,“西城墙外发现大股敌军,抬着很多沙包!”张秀一边汇报,一边替李旭带起头盔,佩好兵器。“预备队已经集结,诸将等着你的进一步指示!”
“命令诸将各自守卫各自负责的城墙,预备队进入在县衙内一边休息一边待命。亲兵团,跟着我上西城敌楼观战!”李旭正了正头盔,毫不犹豫地下令。
当他带着亲兵赶到西城敌楼时,敌军的进攻已经开始。数千名手持树枝编就的巨盾,上身什么都没穿的壮汉在城墙下三十步处竖起了一道绿色的木墙。木墙后,至少三千多名弓箭手轮番引弓,压得城墙上的守军无法抬头。而数以万计的叛军士兵扛着沙包,快速向城墙根移动。转瞬间,他们就用稻草袋子和泥沙在西城门偏右五尺处铺出一条三丈宽,二十几丈长的通道来。
丢下沙包的叛军士兵绕行几步,头也不回地向远方跑去。新一波士兵跑来,用沙包将通道加高一层。在震天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