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料到遭受到一场重击的瓦岗军反而因祸得福,在敌军的逼迫下,其内部几派势力快速放弃前嫌,合力整军。这种突如起来的团结景象甭说底层小喽啰看了无法理解,就连一些核心将领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但是,当李密拄着拐杖出现在徐茂功身后时,大伙明白,该是敌人做梦的时候了。
徐茂功用兵谨慎,却不擅长出奇制胜。李密用兵飘忽,细节处却总欠斟酌。二人能力刚好互补,彼此配合起来,则相辅相成。他们根据事先商定的协议,一边将各营兵马打散重整,一边凭借着瓦岗周围的地形与官军周旋。从夏末周旋到秋中,虽然败多胜少,但官军再也无法重现运河畔的辉煌。
前来进剿的官军有两支,一支是张须陀和李旭所带领的齐郡地方兵马。另一支是来自洛阳的内府精锐。两支官军在人数上相差不多,但战斗力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多次交手后,瓦岗将领们很快就总结出一个经验。如果遭遇到以轻甲和横刀为主的官军,一定要谨慎。虽然他们的装备看上去与瓦岗军相差无几,其战斗力却决不可轻视。如果遭遇到衣甲光鲜,长槊如林的官军,恭喜你,今天被老天看中了。直接冲上去,肯定大有斩获。
入秋后,因为形势所迫,张须陀不得不放弃一口将瓦岗军吃掉的念头。他以郡兵为主力,步步为营,挨个山头蚕食瓦岗军的领地。至于朝廷派来的那支“生力军”,则被其委派做侧应,负责对被打散的残匪进行围追堵截。
瓦岗军在徐、李二人的带领下,果断放弃主寨,化整为零,不断于群山中转移阵地。张须陀如愿吃掉了几支行动缓慢的匪众,却始终都没与贼军主力接触上。而负责协从围堵瓦岗军的虎贲郎将刘长恭和御史萧怀静所部府兵则鸿运当头,每每正碰上瓦岗精锐。双方交战的结果千篇一律,府兵们因为种种“可以理解”的原因被敌军突破防线,然后“浴血奋战”将阵地重新夺回。只是他们当将包围圈再度封闭起来后,瓦岗军主力早已带着缴获来的辎重,押着俘虏,走向另一个山头了。
如是几次,连程知节都开始感谢起朝廷的“关心”来。“要不说皇帝老儿心肠好呢,居然派了这样一帮熊包来拖张须陀的后腿。”他一手牵着从敌军手中抢得的高头大马,另一手举着先皇在世时由兵部器械司精心打造的长槊。寒光闪闪的槊锋上还挑着一件从俘虏将领身上扒下来的镀金掐丝荷叶甲。“再这样打半年,光萧大御史送的货就够咱们再扩建一个营的了!体贴啊,真是体贴!”
“不是陛下派我们来的!”走在程知节马前的俘虏模样长得虽然细嫩了些,却不愿意听贼人如此编排自己的主公,大声抗辩。
“不是皇上派你们来的,难道别人还敢矫旨调兵不成?”谢映登在一旁听得有趣,笑着追问。
对于被抓到的官员子弟,瓦岗军通常不予以诛杀。而是依照翟让定下的规矩,要求其家族支付珠宝铜钱作为赎金。即使其家族拒绝支付,俘虏主动加入瓦岗也可以免罪。所以,被俘虏的小将心情虽然彷徨,却不是非常害怕。回头轻蔑地看了谢映登一眼,此人以教训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般口吻说道“皇上夏天时就去塞上与突厥人会盟了,怎会在意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若不是虞大人想给陛下一个惊喜,谁愿意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吆,就像我们请你来似的!”王当仁脾气没有谢映登那么好,用槊柄敲了下俘虏的头,啐道。
“我叔叔是高德儒!”挨了打的俘虏气鼓鼓地转过身,大声强调。
“我们知道你是高公子,家里有很多钱。你放心,我们要的赎金绝不会少,以免坠了你的身份!”王当仁又用槊杆敲了对方一下,嘲弄。
“我叔叔是陛下亲点的朝散大夫!”俘虏更怒,干脆将叔叔的官职也报了出来吓唬人。
“知道,再罗嗦老子直接捅了你!即便